原來是楓姑娘啊!難得過來聚聚,正好,大家一起飲酒開心一下。”
那細腰婦人臉色稍微緩和,我不知何故她們倏然變色。待到一一介紹,原來細腰婦人是柳夫人,年長者為桂婆婆,其他桃姑娘、蘭妹妹等,以此神秘的女子聚會,似乎自己的名叫人誤會,錯當作一分子了。
除卻不邀自來的我,其餘女子都攜來酒食。於是這些女子放開平日裡的拘束,席地而坐,痛快地飲酒作樂。今日一整天不住喝酒,我本不想再飲。然酒,卻是甜甜的桂花釀、玫瑰露,忍不住又喝了幾盅。酒勁衝上頂門就開始胡說八道,拉著柳夫人說道:“你可知,今日觀看龍舟競之時,我遇上一個自稱為蟲師的算命先生,說道從我眼裡看出我心中生蟲——乃是愛蟲也!呵呵,真是好玩!”
柳夫人嚇了一跳,叫道:“這芯中生蟲,豈不被蛀空,那還活的了嘛?妹妹你莫不是開玩笑!”
我說道:“這都是那算命先生說的,我想人也不會心中生蟲。是嗎?”
年長的桂婆婆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說道:“我曾經聽龠山老樹說過,古時有蟲,即非植物,亦非動物,心感而生。天然生長,為若也。人工培養,則是蠱!”
眾人皆是一驚,頓時寂靜無聲。若,人人知曉,然蠱,是一種可怕又厲害的巫術。流傳至今,多有耳聞。
桂婆婆又娓娓道來:“人工培養蠱極為不易,是以巫術者常取天然幼年之若,人工孵養長大。這種人,據說就叫做蟲師!小楓妹子,那蟲師這般對你說,我怕是看重你身上的若了!”
我誇張地驚呼:“不會吧,我這人又笨又傻。蟲師從哪裡看重我的若?”
桂婆婆搖搖頭,說道:“據說有這麼一類人,心中長出的若特別敏感,曰靈犀若,乃是培養上等蠱的好材料哩!我且問問你,小楓妹子,你是人嘛?”
我先是一愣,然後咯咯嬌笑起來:“我是人啊?”
“那麼你見我們是人嘛?”
縱然有幾分醉意,我此刻覺察到事情的不對勁,額頭冒出莫名其妙的冷汗:“呵,呵,你們當然是人了……”
毫無自信!
柳夫人掩口淺笑,蘭妹妹嘻嘻微笑,桃姑娘哈哈大笑,桂婆婆搖搖頭,喃喃自言自語說道:“原來你還不知,也罷,難得糊塗!”
柳夫人招呼:“來來,開個玩笑罷了。大家繼續吃喝!”
觥籌頃刻又交錯起來,我卻沒有了以前的愉快的心思,端著一杯酒,凝視酒杯裡面的倒影,暗自思忖:她們在說什麼呢?我腦袋越來越糊塗了!可惡,下次酒不能再這麼多喝了!
是夜,月如鉤,時梅雨時節,偶然雨歇,地面溼氣很重,升起的霧靄越發濃重,人在其中,彷彿騰雲駕霧一般縹緲,其中爆發女子咯咯笑聲,有若一幫女妖夜宴。
螢火蟲燈忽暗忽明,照不出茫茫溼氣中一個奇怪的影子,他的面龐很奇特,非少非老,彷彿脫離了時間的掌握。他取下眼鏡,擦拭鏡面細小水珠,暗中冷冷地注視著狂歡的一個幽靜女子。
“可惡,怎麼同這些女妖在一起了呢?”
黑影暗想,不禁搖搖頭:“能夠長出靈犀若的女子,果真不是一般角色。單是早上那隻狐狸就很難對方,如今與幾個花妖伴糾纏在一起。這些傢伙能耐不大,因為是草心木心,唯獨不怕我的蠱!曉得的話就早點下手,不至於拖到現在這般地步!”
他耐性地等待著,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要的目標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一邊,似乎酒喝多了,身子有點不大舒服,外出透透氣。
好機會!
蟲師暗暗高興,頓時兇猛地撲上去,唰地一下,竟然如同虛無飄渺的空氣一般,穿透了女人的身體。蟲師大駭,怎麼回事!
“難怪今天下午在小楓身邊,總是聞到一股怪味,原來是你這個妖孽在作怪!”
霧靄中走出一個高挺的人影,一身黑色西裝,俊朗之極,正是那狐妖箴言。
蟲師勃然大怒,叫道:“原來是你這隻臭狐狸在搗鬼,故意放了個幻覺誆我!”
其實箴言的幻術水平也不見得怎樣,蟲師眼神不大好,偏偏又是濃霧,終於上當大吉。蟲師惱火地盯著箴言,他身後正是幾個花妖在乜斜偷看,我卻早已依偎在柳夫人懷中沉沉入睡。
蟲師冷冷一笑,眼神徒然收緊,身邊冒出一條有若蟒蛇似的白色蟲子,頭部尖牙好似鋸子一般,不足上下磨合。
“蛔蠱!”
箴言心頭一凜!
蟲師哈哈大笑,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