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才知道自己遲了半個小時,她不知道地理另一端的蒙殿此刻多麼不安,徐飛說她撞破了頭,血汩汩地止不住,而且,第一個衝上去的人是孟軼。
螢幕上人頭閃動,繼而蹦出一句歡快,“蒙殿,蒙殿!”
無聲響應,筠岱看著影片裡他的肅然,完全沒有季潔口中的柔軟,“我遲到了,不好意思,剛才楚雨請我吃飯,應酬了一下,要不下回我提前半個小時上線候著,平衡平衡你的心理。”
“你就只想告訴我這些破事?”
這口氣陰沉得……根本就沒有生動的影,“我們勝了建康,相當解氣,下回就輪到體育大學,必須狠狠殺光他們的威風。”
“把額前的頭髮撥開。”
愣了愣,筠岱一下明白了他的不對勁,“不行,季潔說這樣漂亮。”
“漂不漂亮我說了算,撥開。”聲音裡施威下力,何況蒙殿的眉嚴厲地挑起。
“沒事了,何況貼了膠布你什麼也看不到。”將發攏向耳後,膠布邊緣的些微紅腫蒙殿一眼就看得到。
“那現在,我還漂不漂亮?”話一出口,筠岱都鄙視自己,花痴!
蒙殿清咳兩聲,筠岱兩頰便“騰騰騰”漲了紅,“這幾天好好待著,不能碰球,你要是真的破了相損失的人是我,所以,這回聽我的。”
“成。”響應得乾脆,筠岱擅長不得罪人,隔著那段遙遠,她即使碰球蒙殿也拿她沒轍。
蒙殿繃緊的臉部線條開始緩和,臉上張弛有度的俊逸就分外明朗,“還疼不疼?”
聲線裡的柔軟擊中筠岱,心底酥酥地麻,“沒……疼,好大半了。”
“我會盡快地回來,在那之前,你不許再滋生出什麼事端。”
“那個……關於孟軼,你不要介意。”
“關他什麼事?你即使閒著腦子也不能裝那麼多人,擠著只會更笨。”
傻傻地點頭,心裡的甜融化成一絲一絲,輕輕盤繞,“蒙殿,你平日裡吃些什麼?”
“披薩。”
“那我明天也吃披薩。你都喝些什麼?”
“咖啡。”
“我也要喝。”
“你又想幹什麼?”
“笨蛋的思維是你琢磨不透的,誰讓我笨,誰讓你聰明,我和你之間隔著的不是大西洋,是腦溝!”看蒙殿嗆了一臉,筠岱終於揚眉吐氣了,自我崇拜肆虐地在身體裡膨脹,看你還敢嫌我笨,現在終於知曉什麼是厲害了吧,“蒙殿,理虧了也不要不說話,真是的。那你就只管聽我說,最近我在老頭兒那翻出一本舊書,很殘的那種,教人算命的。沉沉不讓我算,菁菁也不讓,我就自己算,你信嗎?將來我肯定大富大貴。”
筠岱神秘地往前探了探,那腦袋在螢幕裡倏地放大,“老實地坐回去。”
“你現在攤開左掌,對著鏡頭我幫你算一算。”
“不用。”
“你這是對我的不信任。”
“胡扯,我保證你將來不會很窮。”
“攤開掌心!”
“不可能,沒得商量。”
…………
筠岱算命居然不被任何人理解,她第一次感到了孤獨,參照著破書只能對著自己的掌紋研究。“阿筠,龐老頭喚你去趟辦公室。”不明白筠岱嘴裡嘀咕些什麼,沉沉“啪——”合起她的書,“算算算,一天到頭就知道算,老頭兒叫你!”
“行,我順便再去他那兒多掏幾本。”
筠岱真地算上了癮,所以她一推開辦公室的門,滿臉堆笑,“頭兒,你找我什麼事?”
老頭兒頭也不抬,那聲音就像從鼻孔裡哼出,“你動過我書架?”
“哦,我見著灰塵多就掃掃,不小心——拿了本經書。”將書遞到桌上,表面上裝著忐忑,其實她內心壓根就不怕。
“你看得懂?說說這裡面都是些什麼。”
“八卦圖,陰陽兩極,還有算命。”
老爺子坐直,灰濛濛的眼陰沉得厲害,“算命?”
“我看得懂,真的,要不我替你算算。”
“算你個頭!好好的經書讓你的腦子給糟蹋了,嶽筠岱,你的人生除了鬧,折騰,還剩些什麼?!”厲聲,犀利地刺痛筠岱的耳神經,這一次的爆破音與以往的截然不同,聲音裡穿透著一股狠,“說話,你不是啞巴!”
不是發音問題,是膽量,筠岱知道開口定是找抽。
“說話!”
“我有認真想過,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