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悲傷,快樂,痛苦,絕望,幸福,她在一步一步中嚐盡了人生百味。
這些情緒和破碎的畫面鋪天蓋地,洶湧而來,幾乎快將她湮沒。
一種快要被壓垮掉的窒息感瀰漫上心頭。
一切種種,因緣際會,盡數想起。
像是經歷了一世。
漫長的讓她幾乎想要死去。
到最後,無盡的金色虛空終於到了盡頭,前方一片白色的光明。
她閉上眼睛,走入了這一片耀目的白光中。
乾坤倒轉,陰陽顛倒。
再睜開眼,萬妖殿內冰霜依舊。
冰牆上倒映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滿頭銀髮飄散在身後,柔軟而有彈性,每一根都像是有生命力般的無風自動著。
女子的眉心有一點紅蓮印記,熠熠生輝,將那清純的面龐染上了幾絲妖氣。
她微笑,冰牆上的女子也微笑。
啪嗒……
一顆淚珠自眼角滑落,流下面龐,摔落在地面上……
那一滴熱淚落在地面上,將上面覆著的白霜融化出一個淺窩,像是引起一片連鎖反應,以那滴淚為中心,冰雪開始消融,一點點的向外退散,從萬妖殿蔓延至整個仙府,這一片純白的冰冷死域開始恢復生機……
萬物復甦,生機盎然。
一切都是當年的樣子,只是那來來往往的妖魔們都已消失不見。
她向下方看去,淚水朦朧中,彷彿見到往日眾位妖主齊聲呼她妖尊。
元正揚身姿挺拔的立在她的身前,雖然面無表情,眼中卻帶著溫柔的笑意。
再看向殿門,宋黛泱一身粉裙飄然而至,懷中抱著個小小的嬰兒,眉眼帶笑,柔聲道:“妖尊,您看看小寶是不是又胖了?”
她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只知道一個勁的點頭,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殿外一陣鹿蹄聲響起,一頭白鹿踏風走了進來。
一切都轟然破散。
她妄想的幻境到此為止。
空曠寂靜的萬妖殿中,只有一隻全身白色的破影鹿,和她遙遙對視著,一雙鹿眼竟有著看透世事的睿智。
“原來……我就是淩水天啊……”她似哭又似笑,喃喃自語:“渾渾噩噩二十載,今日方知我是我……”
破影鹿望著萬妖殿中那銀髮飄飛的女子,良久,才開口道:“恭喜妖尊歸位……”
“現在過了多久了?”她收起情緒,聲音清透淡然,似冰雪消融。
“您已在印鑑中的小虛無界迷失了一年有餘,差點就元靈散盡,永恆磨滅在天地間了……”破影鹿嘆息道:“不過幸好,您意志強大,撐了過來。”
“眾妖主為何還不歸位?”
“他們之前為了保住您元靈不滅,爭取那留存世間的一線生機,消耗過大,元氣大傷,沒有能力再度破開索妖柱的封印了。”
“你又是誰?”
“我不是任何人,我誕生於天地虛無的意志中……”
“不要故弄玄虛,你到底是誰!”淩水天動了,一杖點向了破影鹿。
破影鹿沒有動彈,不躲也不閃,通天權杖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你手中的通天權杖,是破損的,並不是完整的。”破影鹿淡淡的道:“通天權杖是天地孕育出的唯一道器,怎麼會只有這麼小的威力。”
“道器?”
“當年九蘇之所以敢衝擊焚天境,不僅因為她修為強大,更因為她得到了天地間唯一的道器——通天權杖!”
破影鹿看向了遠方,斷斷續續的講述了起來。
從它的敘說中,淩水天得知了一件事。
當年九蘇想用道器之威來對抗天罰。
只可惜,她不知這道器奪天地造化而生,早已孕育出了器靈,這器靈雖然不得脫離道器本體,卻也神智健全,高高在上,看不起天地間的任何生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白白為她擋了天罰。
它生出了脫離通天權杖,出去暢遊天地的心思。
於是,在天罰降臨之時,九蘇反被器靈藉助天罰之威脫體而出,沒了器靈主持的通天權杖,就等於沒了溝通天地的橋樑,立刻失了大部分的威力。
九蘇沒能扛過天罰,但藉助道器的光,元靈碎片才得以留存散落在了天地間。
只可惜,那通天權杖的器靈,雖然成功脫離,卻也被天罰給傷了元氣,入了輪迴,不斷的在苦海中掙扎,在人道,畜生道,六道輪迴中,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