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幼年時在世俗中的日子,那時候她才七八歲的樣子,和阿婆生活在壽縣的山村之中,貧窮而快樂,
阿婆曾經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也懂得不少的學問,從小便給她講過各種民間故事,還給她讀許多優美的詩句,一心希望她能有些學問,長大後嫁個好人家,衣食無憂即可。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一個秋夜,窗外秋蟬鳴叫,室內燭光昏黃,年邁的阿婆摟著她,給她念過的一首詩。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雙目出神,反覆的沉吟著最後一句。
碧海青天夜夜心。。。。
直到東方亮起了魚肚白,晨曦從上方透了下來,夜明珠的柔光漸漸隱去。
她坐起了身子,又緩緩的走了出去,來到了斷崖邊,背對著朝陽,向遠處眺望著。
看著那層層疊疊的雲海之上,天元宗的四十八座主峰的山尖露出雲層,一簇簇,一座座的如同海上島嶼一般,飄渺出塵,宛如仙境。
但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過於遙遠,落到了她的眼中,都只是遠處雲上的一些小黑點而已了。
依稀可見其中有一座最高的山峰,彷彿將天與地連線在了一起。
她看著那個黑點比別的小黑點高一些,應該就是天元宗的至高峰,扶搖峰了吧。
那是她曾經居住了兩百多年的地方,整個天元宗最為尊崇的存在。
如今她卻與世隔絕,獨在此處。
這裡是天元宗最為偏僻安靜的斷崖,人跡罕至,幽靜淒涼,很適合閉關修煉,上次隆清因救她負傷閉關,便是在這靜坐崖。
但是此次隆清傷的很是嚴重,去了小宿星空界深處坐死關,不知何時才能出來。
如今卻換做她在此處面壁思過。
她反覆的琢磨著,靜坐崖,靜坐崖。
靜坐常思己過麼?
她神色有些萎靡,輕輕的嘆息,這一思,就是要三百年啊。。。
今天是第一百七十四天,上窮碧落下黃泉,每一天的冷清孤寂都難以排解。
爹爹真的好狠心,那天居然還打了她一巴掌。
她想起來,眼中有些黯淡,坐在靜坐崖的崖邊,看著懸崖之下,那凝成實質的濃霧呆呆出神。
也不知道隆清的傷勢如何了,她嘆了口氣,自責的無以復加。
還有小敏這個練功狂,現在一定是在勤奮修煉呢吧。
至於小娥,估計是在細心的梳理她的髮髻,正在臭美呢吧。
還有易雪呢,這個小屁孩在戰曇教中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會不會受到那魔頭的怒火牽連呢。
她想起來和阿雪在歸鼎會中的日子,易雪這小屁孩和王鍾那魔頭一個脾氣秉性,總是愛看她氣得抓狂的樣子。
不過現在想想,她當時還真是小心眼啊,居然和小孩子斤斤計較,而且還得罪了昆墟老祖這種恐怖的人物,幸好大魔頭出現了,不然她那天還真是凶多吉少了。
淩水天嘴角吟起一抹笑意,眼中難得的露出了絲柔光。
那可惡的大魔頭此時是在做什麼呢?
這種與世隔絕的日子,將她折磨的快要發狂,沒有睡著過一夜,而且每到晚上,就會想起天道宮那柔軟的大床,和那魔頭溫暖的懷抱。
她不該想他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每當她想起臨走時他那蒼白的神情,心就揪起來的難受,就像是被人捏住般,壓抑的叫她喘不上氣。
想知道他傷的嚴重嗎,會不會在記恨著她。
她和他,才不過一個月而已。
為何會如此的想念那個可惡的魔頭。
她伸手撫上手腕上的赤紅色蛇形手鐲,細細的摩挲著。
為何她如此惦念。。。
手鐲看起來很是古樸妖冶,一點靈氣波動的氣息都沒有,以至於當時手鐲被衣袖蓋住,居然沒有人發現她還帶著一件中品仙器。
她苦笑,想來被那群長老和爹爹發現,戰曇教的鎮教至寶,居然在她身上,更會震怒的吧。
她又伸手從懷裡拿出一把白玉小梳,反反覆覆的把玩著,從後面拽出了自己的一綹頭髮,放到了胸前,慢慢的梳了起來。
好無聊啊。。。
她梳了一遍又一遍,再一次麻木的將手揚起,伸到了到腦後髮根處,正要順著髮絲往下梳,卻突然感到有一隻手,捏住了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