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哆嗦,幾個零星不成句的字從那裡面飄出,“求你……求你……”
溫鬱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李嬸眼底泛出希望,前後不過幾分鐘,當她看清去而復返的溫鬱手裡拿的是什麼,形同乾枯樹皮的臉上閃過惶恐,“溫鬱,你要幹嘛?”
溫鬱拉開手裡的繩子,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五歲那年有一次發高燒,強子哥求你送我去醫院,我記得很清楚,你說發個燒而已,又不會死人的,用繩子把我捆了一晚上,第二天我的燒果然退了。”
意識到她接下來會怎麼做,李嬸渾濁的眼珠,猛然收縮,“你……你……到底要怎麼樣?”
溫鬱慢慢朝她走去,“我要做什麼很簡單,自從五歲那年李嬸用那種方法讓我退燒後,我就一直認為用繩子捆,能除百病。”
李嬸被溫鬱的話駭住了,更準確的說,是被她的眼神鎮住了,這個丫頭雖然離開這裡已經有七年了,可是,也不應該變得那麼厲害才是。
尤其是她看人的眼神,冷厲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這副凜厲的模樣,和以前那個懦弱在她面前連口大氣都不敢喘的溫鬱有著天壤之別。
人生在世,誰沒有個落魄求人的時候,所以,等溫鬱話音落下,李嬸就掙扎著朝她撲過去,“小鬱啊,那件事是我的錯,我該死,我真的該死,現在我知道錯了,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了嗎?”
溫鬱一個側身,避開了李嬸的抓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如大拇指般粗細的麻繩,慢慢說道:“哦,看樣子李嬸真的年紀大了,不然怎麼只記得做錯過一件事。”
說是詭異也好,報應也罷,此時此刻,李嬸只覺得眼前這女人真的像是來討債的。
把沾滿油漬灰垢的衣袖送到臉上,隨意擦了下,她又是一番聲淚俱下,“小鬱,真的不是我不讓你讀書,而是送你來的那個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不能讓你讀書,否則……”
“否則怎麼樣?”看她吞吞吐吐,不繼續說下去,溫鬱低聲怒吼。
“否則……”李嬸低頭,聲音壓的更低了,“那個人就一分錢都不給我。”
溫鬱自嘲地笑了笑,又是為了錢,“他一共給了你多少錢?”這樣去摧毀掉一個無辜的孩子。
察覺到溫鬱口氣裡的蕭冷之氣,李嬸不禁打了個寒顫,“他一共給了我十萬。”頓了頓,又補充,“是把你抱來那次給我的,後來再也沒給過我錢。”
十萬塊錢,在現在看來,絕對不是什麼大數目,但是在二十多年前,那絕對是筆天大的數額。
溫鬱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去,“他既然給了你這麼多錢,想必也提了許多條件。”
似乎沒料到溫鬱會這樣追問,李嬸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意外。
“他讓我把養你到十三四歲,等你一發育就……”
“就什麼?”身體控制不住地打了個戰慄,溫鬱輕輕拍了拍胸口,在心裡默默安慰尚有一絲魂魄留存在這具身軀上的女人,不要怕,有我在,以後都有我在。
心靈感應,這個想法傳到腦海裡,身體果然不再抖了。
“就送到髮廊去。”李嬸飛快說完,然後就低下了頭。
溫鬱冷笑,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李嬸,這麼說起來我倒還真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的虐待,讓我十五歲被溫家接回去還沒發育,現在是不是早已是殘花敗柳了?”
李嬸頭垂的更低了,事情的真相本就是這樣,將心比心,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真的是作孽。
溫鬱走了,沒用麻繩捆她,更沒給她買毒品,而是在走之前,當著她的面撥打了報警電話。
李嬸面如土色,家裡的積蓄早被她揮霍完,用來養老的兒子也被家人認了回去,她早沒了什麼希望。
她不是沒想過去戒毒所,卻害怕痛,現在好了,看溫鬱打完電話,她忽然間也釋然了。
善良的一面,在一念間被勾了出來,她看著溫鬱的背影沉聲說道:“小鬱,強子的家庭背景很好,有一天如果再遇到了,你自己可要當心了。”
溫鬱聽了,只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大步朝門外走去。
直到日後的某一天,當她看到那個一身枚紅色旗袍的中年女人趾高氣揚的站在她面前,曼聲說著,給多少支票,離開她兒子時,才恍然想起李嬸當時說的話。
……
離開李家後,溫鬱並沒立刻打車離開,而是在馬路邊上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