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是書畫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豈是我這種小雜魚能隨意模仿的?可劇情頂到了這裡,不寫又不行,這可怎麼辦。張哲翰腦筋急轉思考對策。
“子昂是不是在思忖題什麼?”高克恭問道。
“是啊,怡雲姑娘傾國傾城,彥敬兄筆意通神,餘正不知如何下筆。”張哲翰話鋒一轉,把球踢回給女人,“怡雲姑娘工於文辭,是否有現成的詩作?”
張怡雲美目流轉,吟道:“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梅蕊打肩頭。欲將離恨尋郎說,待得郎來恨卻休。”
張哲翰正驚歎這位名妓的才情,非非卻發出了警告:
【主人小心!此人是天行者!她吟誦的是清代詩人納蘭性德的《鷓鴣天·離恨》!】
元代名妓念出清代詩詞,當然不可能是Npc。她這麼做,是把“趙孟頫”當成Npc做任務,還是也在試探在場的誰是天行者?
如果“趙孟頫”聽出來是清朝的詩詞,就有可能露出破綻;已經給出考題,如果“趙孟頫”下不了筆或寫的字過不了關,同樣也會露出破綻,一箭雙鵰啊,太狡猾了!
“好詞!怡雲姑娘真乃天人也!”高克恭拍案叫道。
兄弟你這不是拱火嘛,再重色輕友也不能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張哲翰雖然表情淡定,背上的冷汗都流了出來,露餡會怎麼樣?沒感受到威壓,這倆最多也就是地藏境,沒什麼危險。
正這麼想著,威壓卻來了。張哲翰嚇了一跳,什麼情況啊這是,青樓裡還潛伏著天極境。
篤篤篤。
門拉開一條縫,探出一張四五十歲的女人的臉。
“媽媽,有什麼事嗎?”張怡雲問道。“媽媽”並不是她的母親,青樓姑娘管老鴇都叫“媽媽”。
“打擾二位官人了,”老鴇拉開門進來,手裡拿著選單,“晚膳吃點什麼?”
“我隨意,子昂你點吧。”高克恭說道。
張哲翰心裡慌得一批,這老鴇是天極境,無論是天行者還是Npc,這麼近的距離,一不留神露餡就有可能死於非命。
“我看看。”張哲翰儘可能穩住好像要抖的手,接過選單。
選單上面全是魯菜,趙孟頫是吳興人,自然要吃湖州菜,“沒有浙菜嗎?”
“我倒是忘了,松雪先生是浙江人。”張怡雲說道,“怡雲館沒有浙菜廚子,可差丫鬟去積翠牌樓的知味觀訂一桌。”
【“堆雲”“積翠”兩座牌樓建於元至元三年(1267年),位於元大都永安橋南北兩側,您現在的位置是元大都。】
“多謝姑娘,有勞媽媽了。”張哲翰把選單遞還給老鴇。
“松雪先生客氣了,老身這就去安排。”
老鴇出去拉上門,張哲翰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剛進副本,兜裡沒錢,只有印子金。也不知道這趙孟頫出場是不是帶著錢,伸手上下摸著,渾身上下確實一個子兒都沒有,只有一方銅製小印,摸上去什麼提示也沒有,肯定是個道具。
“子昂是不是沒帶錢啊?”高克恭笑著問。
張哲翰尷尬地笑了笑:“好像……嗯,是忘了帶錢了。”
張怡雲嬌笑道:“松雪先生,您自己就是行走的鑄幣機啊,只要您一揮毫,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這女人不是好銀啊,還在逼我寫字。這可如何是好,一落筆肯定露餡,外面還有一個天極境老鴇。
“是啊,子昂書法冠絕古今,揮毫落紙如雲煙。”高克恭附和道。
冠絕古今?落紙如雲煙?高克恭這兩句話讓張哲翰腦海裡一亮,叮!
古往今來哪位大家不是落筆即經典?大家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你寫什麼都是經典。
趙孟頫就是畢生練習《蘭亭序》成為一代宗師的,張哲翰原本就練過很久的《蘭亭序》,何況儲物艙裡還有《蘭亭序》真跡,趙孟頫還不一定臨摹的就是真跡呢。
想到這裡,張哲翰淡定地拿起毛筆,在端硯上濡墨,腦海裡的光幕上將《蘭亭序》真跡徐徐開啟,揣摩書聖筆意,揮毫落紙。
高克恭和張怡雲都不由自主站了起來,走到條案前,屏息觀看。
張哲翰不再猶豫,一揮而就,署上“子昂”款識,掏出銅製小印,蘸了蘸硃砂八寶印泥,鈐蓋在題款下方。抬頭看了看牆上“怡雲館”橫幅落款處的印章,果然也是一模一樣的“趙氏子昂”圓朱文印。
“妙!妙啊!”高克恭撫掌大笑,“子昂此書深得右軍神髓,震古爍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