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未退。
張哲翰回過神來,抹了抹臉,恢復了“趙孟頫”的模樣,“呵呵,在萬花樓的時候是不是已經認出我了?”
“嗯,看見印子金的時候。”關漢卿緩過氣來,點了點頭。
按理說張哲翰現在就可以問問他是誰,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他如果想說自然不用問,他如果不想說你問了也沒用,就這樣挺好。
“我去萬花樓了,以為你死了。”
“哈哈,我不是說過,我最擅長的就是撒丫子嗎?”
“所以就撒春風樓來了?”
“春風樓丙字號,也是我的長包房。”
兩人邊說著,邊向春風樓走,張哲翰取出貂裘給他披上:“你還是換個裝束吧,目標太明顯了。”
關漢卿扭頭一笑,眼神竟有些曖昧,張哲翰又一激靈,想起在萬花樓丙字號房裡沒看見女人,這哥們不會是……
“謝謝,”關漢卿攏了攏貂裘說道,“沒事的,他們暫時還拿我沒辦法。”
張哲翰刻意拉開一米左右的距離,“這個桑哥已經被我殺了,後面還有一位天極境,膽巴國師。”
關漢卿不以為意道:“我知道,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不必擔心我。”
不知不覺已到春風樓門口,張哲翰站住了腳步,關漢卿問:“不去我哪兒?”
“不了,我還有事。”張哲翰仰頭看了看天,已是正午時分,“我那個書僮在裡面,麻煩你照顧一下,他好歹也是個地藏境,多少能護著你。”
“嗯,你自己小心點,”關漢卿咧嘴一笑,似乎又有些曖昧,“有時間再來指導指導我的格鬥術,我知道你是大師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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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行省官署在清河坊糯米倉巷的西面,油車巷北法惠寺,原南宋秘書省舊址。
杭州城內行省衙署與官員府邸都是在原南宋官衙的基礎上加以改造而成的,規模龐大的新府衙此時尚未建成,作為即將上任的平章政事,李衎就住在一所南宋舊官邸內。
當張哲翰進入李衎書齋的時候,畫案上正攤開一幅畫墨跡未乾的雙鉤墨竹。李衎雖然和趙孟頫、高克恭並稱為元初畫竹三大家,但畫風卻完全不同,趙孟頫和高克恭都喜歡畫大寫意,而李衎則對較為寫實的雙鉤設色情有獨鍾,把壁畫的技巧用到了畫竹上。
冒出來的頭緒越來越多,張哲翰已不太關心誰是不是天行者,只想著趕緊把任務做完,找到副本出口了事,所以一進門就把《煙江疊嶂圖》取了出來。
李衎接過畫軸,卻不著急開啟,放在一邊,指著畫案上剛畫完的雙鉤墨竹說道:“子昂兄,可否在此捲上再補一闕?”
張哲翰有些懵,怎麼又要題字,真當我是行走的印鈔機嗎?正踟躕間,非非又在光幕上開啟一幅圖片:
【趙孟頫李衎《墨竹圖》,紙本,行書,現藏故宮博物院。“李侯寫竹有清氣,滿紙墨光浮翠筠。蕭郎已遠丹淵死,欲寫此君唯此人。孟頫。”鈐“趙氏子昂”朱文印。】
看來還非寫不可,歷史上真有這件文物,或許是任務劇情之一。如果李衎是天行者,這新題的畫可能就是另一個任務的道具。
張哲翰不再客套,從筆架上拿起一支小狼毫,照著腦海光幕裡的圖片臨摹在畫上,取出“趙氏子昂”圓朱文印蘸了蘸印泥,蓋在“孟頫”二字下面。
李衎對著題字欣賞半晌,稱讚道:“子昂兄之書,姿媚溫潤,修長柔媚,雋秀飄逸,真可謂字字風骨內含,神采外溢。”
張哲翰對書畫家之間這種吹吹拍拍已沒了興趣,心裡只想著你是不是該給我個回執什麼的,沒想到李衎把剛題好字的《墨竹圖》捲了起來,微笑道:“此畫乃應彥敬兄之索,煩子昂帶回大都交給他。”
張哲翰氣結,這竟然就是此行任務的回執,還是自己親手題寫完成的,只好接過扔進儲物艙。李衎對這個動作沒什麼反應,張哲翰已經不太敢據此判斷是不是天行者,神殿副本的Npc智商太高,天行者也很狡猾,即便李衎是天行者,也完全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煙江疊嶂圖》你就不開啟看看嗎?”
“不必了,鬻爵之作,有汙文雅。”李衎臉上很不屑。
這話裡有話啊,張哲翰接道:“何出此言?”
“左丞相阿合馬索賄受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李衎臉上的不屑變成了無奈,“阿合馬不但貪財,而且荒淫好色,誰要想求得高官,就必須向他獻出妻女,我無妻無女,只好送古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