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官拜駙馬都尉,襲封萬寧縣男”,看來這桓家的基因就是好。
本以為謝安那麼大的官召見,怎麼著也會在高牆大宅或中軍大帳裡,沒想到桓修一直穿過了整個軍營,到了北固山下,進了一片竹林。
潺潺流水,鳥鳴山幽,竹林中一間簡樸的茅屋,屋前一張石桌,兩人正在對弈。
左邊的一位六十多歲,鳳目修眉,穿著素色長袍,幅巾束髮,儒雅謙和。右邊的一位五十多歲,方臉劍眉,隱隱有英武之氣。
行至溪邊,桓修沒再往前走,做了個手勢示意張哲翰自己上去。
張哲翰和舒琪走到石桌旁,感受到了無比強大的威壓,上一次感受到這種威壓是在大雷音寺燃燈古佛庵前。謝安是諸天境,對面的男子至少也是天極境。
兩人渾若不覺,心無旁騖落子。張哲翰大致看了看棋局,白棋正在追殺黑棋一條大龍,黑棋左衝右突,凶多吉少。但從另一個角度說,白棋如果殺不掉黑龍,也將因實空不足而落敗。
執白的長者應該就是謝安了,不知執黑的是誰,看謝安的棋力比自己略強,大約在業餘五段左右。小春初櫻來肯定是完虐,自己下的話可能有輸有贏,大概介於兩人之間。
黑棋眼看大勢已去,正要推枰認輸,張哲翰說道:“尚有生路。”
“哦?”謝安抬起頭來,溫和的眼神看著張哲翰。
張哲翰拈起一顆黑子,輕輕落在石枰上,“如此一挖,便可解圍。”
兩人的眼神又被拉回棋局,盯著那顆嵌在單關跳之間的黑子,苦思冥想。
張哲翰的棋力並不比謝安強,只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
“哈哈!大都督,桓衝勝矣!”執黑的男子大笑道,看這興奮勁,平時一定是輸多贏少。
【桓衝(328-384)字幼子,小字買德郎,譙國龍亢縣人。出身魏晉名門龍亢桓氏。東晉名將,歷徵虜將軍、振威將軍、江州刺史,封爵豐城公。大司馬桓溫之弟。早年隨桓溫征戰四方,屢立戰功。任內政績卓著,深受百姓的愛戴,助謝玄於淝水之戰中大勝。】
謝安苦思良久,拈起兩顆白子放在棋盤上,表示認輸。
“沒想到寄奴小友亦擅棋道,買德郎你起來,我與寄奴弈一局。”
張哲翰忙躬身道:“晚輩不過是湊巧而已,怎敢班門弄斧。桓將軍棋力在晚輩之上,只是一時疏忽。”
兩個都是祖宗,拍馬屁不能顧此失彼。
桓衝被拍得很舒服,豪爽笑道:“寄奴小友,來來來,咱倆下一盤!”
謝安尷尬地站起身給張哲翰騰地兒,張哲翰正無所適從,舒琪上前拉住謝安的胳膊:“謝爺爺謝爺爺,我陪您玩吧!”
張哲翰趕忙又一躬身:“舍妹頑劣,大都督恕罪。”
他這一躬極其聰明,晉代門第觀念極強,謝安是世家名門,不可能和一個婢女下棋,把舒琪說成劉裕的妹妹,既解除了尷尬局面,又給了謝安一個臺階。
謝安輕撫短髯,笑道:“呵呵呵,不妨事,如此甚好。”
舒琪的角色乖巧伶俐,很招人喜歡,拽著謝安在旁邊的另一個石桌坐下,不知從哪兒取出兩個棋盒和一個棋墩,手腳極快地在棋盤的四個星位放上四顆黑子,“謝爺爺,您水平比我高,歲數比我大那麼那麼多,讓我兩子才行!不返棋頭!”
返棋頭的意思就是不貼目,這是明顯的耍賴啊,不過謝安好像很受用,“甚好,甚好。”
舒琪在逍遙居下棋耍賴是出了名的,沒想到她竟敢耍賴耍到謝安面前。
桓衝不是張哲翰的對手,但張哲翰故意讓著,沒出一百手就認輸了。他知道像桓衝這樣的臭棋簍子,你如果贏了的話,他會沒完沒了糾纏再來一盤。
“謝爺爺,不算不算!”舒琪又在悔棋,謝安只是呵呵微笑。
“好了,再怎麼悔棋也輸了,都差了幾十目了。”張哲翰笑道,意思是讓舒琪儘快結束。
“不嘛不嘛。”舒琪撅著嘴假裝撒嬌,估計是從鄒語那裡學來的。
謝安寬厚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娃兒有趣,有趣。”
舒琪一推棋子:“不下了不下了!”蹦起來又拉住桓衝的手,“桓爺爺,您帶我去玩吧,我第一次來呢。”
桓衝笑道:“好,好,我帶你去轉轉。”
舒琪很聰明地把桓衝拉走,讓張哲翰好和謝安走劇情,她知道這位諸天境才是淝水之戰的大boSS。
看著舒琪和桓衝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