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凝重,思索了片刻,提筆開了張方,“一副藥煎兩劑,早晚各一劑,半個月之後再來看。”
韓念念聽得暈暈乎乎,扭頭看看等在外面的方知行,問了她最想知道的,“我什麼時候能懷上奶娃?”
老大夫瞪眼,訓她,“你問我?怎麼不問自己身體,土地未肥沃,就想長莊稼?沒可能。”
韓念念被老大夫“長莊稼”說得想哭又想笑,算了,還是先安心吃藥再說。
拎了一大串中藥包,跳上腳踏車,把中藥先給方知行,她去市委上班。
連著養了數十天,方婆婆精神好了許多,又神采奕奕了起來,天天串門子閒不住。進入四月份,天也暖和了起來,適合出遠門。
方知行託人買了三張臥鋪票。
晚上一家人圓桌圍一圈吃飯,韓念念給方婆婆夾了一塊炒雞蛋,笑嘻嘻道,“奶奶,我跟方書記打算帶您去首都玩玩,帶您去門樓前照張相!”
方知行補充道,“票都買好了。”
方婆婆沒做她想,信以為真,笑眯了眼,“好,都多少年沒去首都了!”
韓念念跟單位請了假,收拾行李裝藤箱,方知行去糧食局換全國糧票,一斤地方糧票換八兩全國糧票,還得搭二兩油票。
三個人來回得三五天,方知行換了二十斤全國糧票備用。
回來時,還帶了個軍綠色的水壺,遞給韓念念,“還有兩副藥沒吃完,熬好裝上帶著,火車上有熱水,開水燙一燙就能喝。”
韓念念一聽,苦了臉,“方書記,我都喝快半個月啦,能不能歇兩天?”
吃藥上,小面瓜很堅定,“不行,你要是不熬,我去熬好裝著帶上。”
見他媳婦兒苦巴巴的樣兒,方知行緩和了語氣,“水果糖也帶上,按時吃藥才能早點懷娃,媳婦兒聽話,嗯?”
都把奶娃抬出來了,韓念念還能咋說,老老實實去熬藥。
通往首都的火車晚上九點多在嶽嶺停靠,祖孫兩輩人在家吃了晚飯,又去老爺子、陳衛東那裡交代了下不緊不慢去火車站。
不年不節,火車站人少,候車棚裡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乘客,捱到九點二十,檢票口開啟開始檢票,方知行拎了藤箱,韓念念挽著方婆婆,登上臥鋪車廂。
來這裡這麼長時間,韓念念還是頭次坐臥鋪,可比坐位車廂好太多。
時下買火車票也有要求,臥鋪得領十五級以上行政工資的領導班子才能買,換言之,普通居民就是能拿得出錢也買不到臥鋪票,只能開介紹信乖乖買坐票。
車廂裡燈未滅,方婆婆一時半會睡不著,要打撲克,被韓念念和方知行齊聲拒絕,讓她老人家好好睡覺。
好在十點一到燈準時滅掉,一夜無話,在漫長的哐當聲中,第二天上午九點抵達首都站,老少三人隨人群下車。
此時的首都火車站已經不再是戰火連天中的前門火車站,高大的門樓,兩口大鐘鑲嵌在牆面上,沒有花裡胡哨的修飾,顯得古樸而大氣。放眼望去,大片四合院中豎裡的小高層現得特別顯眼。
寬闊的水泥馬路上時不時穿過一輛麵包公交車,行人匆匆,腳踏車鈴聲,小巷裡剃頭擔子吆喝聲,還有門口小兒轉陀螺嬉鬧聲。。。老首都一眼看去,給人的感覺特別親切,好似她的包容性與生俱來。
韓念念饒有興味的四處看,看多了高樓大廈,再看原汁原味的東西,格外彌足珍貴,這是幾十年後光看照片比不得的!
方婆婆神采奕奕,腳下生風,興致勃勃跟韓念念說她以前去過哪哪哪,還跟主席同志握過手。。。
三人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裡開了房,不急著出去,放下行李,喝點熱開水歇了片刻才出門。
直接帶方婆婆去三零一醫院。
外地戶口想來首都看病可不容易,為了不增加首都人民的醫療資源負擔,地方醫院極少給開證明,方知行費了很大的勁才把證明搞到手,又開介紹信,又忙著聯絡已故方爺爺在首都的老戰友,總算弄到去三零一看病的機會。
方婆婆一看是去醫院,老大不樂意,“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出個門,本來以為能好好玩玩,又上醫院!”
不管老太太願不願意,架胳膊都要把她架進去。
掛號就診一通檢查,首都的醫療到底是比地方先進許多,有些檢查地方醫院根本沒有,等所有結果出來,掛著眼鏡的中年醫生神情有些嚴肅。
韓念念挽上方婆婆的胳膊,笑眯眯道,“奶奶,折騰半天餓了吧,走,我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