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前輩,也會有後輩提到我畫樂蓉的名字。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和理想,是我活著的意義……”
聽她言罷,簡小樓一陣沉默。
畫樂蓉的方式她不贊同,但這樣的理想,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盟主或許覺得我做事太過絕決,比男人還要絕,這我知道。然而男人感情用事,會被說成有情有義。女人感情用事,只會換來一句‘這就是女人’。所以,不是我對自己苛刻,是環境對我們女人太過苛刻。”
畫樂蓉拱了拱手,苦笑道,“人各有志,我也不求盟主理解我,盟主懂也好,不懂也罷,只希望盟主頂著殷前輩轉世的身份,莫要辱沒了殷前輩的招牌。對你而言,這只是一件玩笑,卻關係到千千萬萬太真女修們的未來……”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簡小樓恍惚間竟也覺得肩頭重了許多。
夜遊說她是殷紅情轉世,將她推到盟主的位置上去,只是方便行事,根本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當然她自己也不清楚。
簡小樓微微失了會兒神,將華真扶起來,語氣和善了不少:“前輩幫個忙。”
畫樂蓉坐去華真背後,充當著靠墊。簡小樓脫了鞋,盤腿坐在床上,祭出自己的紅蓮燈,開始為華真淨化魔種。
脊背挺直,人坐的端端正正,心思卻有些跑偏。
想的是畫樂蓉那句話——活著的意義。
她剛剛死了一次,死的很慘,如果輪迴沒有重啟,她就真的死了。
那麼她這一生,擁有將近千年的神魂年歲,意義何在?
她又給後世留下了些什麼?
年少時,為了查明她大哥的死因,毅然踏上了前往火煉宗的旅程,那時候她還是有理想的。奈何一路被時間與因果推著走,被命運折磨的體無完膚,朝不保夕,枷鎖纏身,還談什麼理想?
面對別人的理想,她欽佩,但也告訴自己,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她敬仰英雄的同時,會主動和“英雄”劃清界限。
某些艱難的大事,總會有“英雄”去做,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欠缺英雄,而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
怕死,怕失敗,怕擔責任,她身上有著小人物的標準特點。
然而今時今日,歷經過生生死死的她,漸漸認識到了一個問題,“英雄”與“小人物”之間,差別不在於能力強弱,而在於選擇,在於堅持。
做出自認為正確的選擇,並堅持下去。
這樣的人生,即使有朝一日行至窮途末路,亦是雖敗猶榮。
*
簡小樓離開之後,船艙裡剩下夜遊與素和。
夜遊先說話:“我想聽一聽你的計劃。”
素和不明所以:“計劃?”
“如今雖說重來一次,也不是雨過天晴了,我們還得面對幽冥獸,面對獸王。你有舊世界的經歷,比我有經驗,接下來的路,我們該怎樣走。”
素和從窗前走回來坐下:“眼下的情況和舊世界裡一樣,神劍雖被拔出,卻卡在兩界大門上,大門並未完全開啟,獸王本體來不了,他必須尋求宿體。第一個是七絕,第二個是金羽,先得告訴他們,做好防範。沒有合適宿體的獸王,力量將大打折扣。”
夜遊若有所思,微微頷首:“還有,你得將你們對付幽冥獸的武器,重新做幾份設計圖……”
“這是肯定的。”素和取出一沓玉簡,扔在桌面上,“這些設計圖,是改良過的裂天弓,馭獸環,雷音網……共計三百二十二種,所需要的材料並不難找,難找的我都已經選擇了代替品……”
夜遊隨手拿起一枚玉簡,神識注入一看,眼睛便是一亮。
片刻之後,他又微不可察的攏了攏眉頭。
作為大寶師,做出設計圖不算什麼,但每樣所需材料生長於何地,都附帶地圖示記,分門別類,條理清晰。
素和沒有這般縝密的心思。
夜遊垂著頭,目光閃爍不定,卻也不會懷疑他被人給附身或者奪舍了。他闔上玉簡,若無其事地道:“所以你的計劃是和舊世界一樣,採用常規打法?”
素和一攤手:“不然呢,數百萬幽冥獸,只能是硬抗,沒有其他捷徑可走。”
手指不斷點著桌面,夜遊道:“硬抗是必須的,可也不能像舊世界一打五百年,變數實在太多。”
素和搖頭:“不會那麼長的,新世界裡咱們有經驗有武器,獸族處於被動局面。”
“有經驗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