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的戰家少主?莫要忘了,你不是戰家的種,戰家早將你逐出家門了!”阿猊寒聲道,“儘快將戰家從你腦海裡驅逐出去,那不過是主人挑中的一個重生工具罷了,早已失去利用價值,一錢不值。”
“在你看來一錢不值,卻是我用半生守護的地方,我的家族,我的父母,我的二弟……”
戰天鳴蜷縮成一團,說話時聲音哽咽。
作為戰家嫡系一脈的長子,東仙洲四大家族戰家的少主,戰天鳴自小便是天子驕子,過著眾星拱月的日子。
同時,守護髮展戰氏一族、保護弟弟戰天翔,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信仰。
直到有一天,他十九階的祖父戰英雄外出遊歷歸來,突然指出他並非戰家的血脈,人生就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母親不曾嫁來戰家之前,便與一條蛟有染,還孕育出一隻半妖。
這隻半妖被他母族秘密處死,母親收了這無辜嬰兒的魂魄,嫁給當時的戰家少主戰承平之後,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被他母親親手抽魂殺害,再將這半妖的魂魄塞進大公子的肉身裡。
這是戰天鳴的來歷。
他初次聽到時,根本不敢相信。
他那一貫柔弱的母親,為之心疼的母親,竟有著這樣冷硬的心腸,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連眼睛都不眨。
哪怕這一切全是為了他,他也依然無法原諒,畢竟死的那個是他親弟弟。
一貫重視親緣的自己,竟奪了親弟弟的舍。
戰天鳴痛恨自己這具肉身,有些麻木的閉上眼睛,又睜開,舉目看向阿猊:“所以你結交我父親,處心積慮的留在戰家,陪伴我和阿翔成長,是為了報仇?”
不待阿猊開口,“戰家沒有對不起你,戰氏一族功法有缺陷,需要和穆氏女結合,每一任家主夫人都是穆氏女,這是兩廂獲利的傳統。戰家並不知道母親與你的事情,真要怪,你該怪我母族才對。”
阿猊慢慢抄起手來:“到了這個份上,你還在為戰家說話。”
戰天鳴哀求道:“求您了,莫要傷害戰家,莫要傷害阿翔……”阿猊真正的修為,他已經見識過了,內心陷入了深深恐懼,違背自己的心意喊道,“父……父親……”
乍聽這一聲“父親”,阿猊神色微微一動。
戰天鳴苦笑道:“戰家傾盡資源幫您培養兒子培養了那麼多年,您的氣還沒消嗎?”
叫著自己“父親”,卻心心念念為戰家打算,阿猊擰著眉頭道:“我說了那麼多,你怎就聽不懂,我對戰家沒有任何仇恨,戰家不值一提……”
戰天鳴突然拔高聲音:“那你為何一直揪著阿翔不放?您雖將我關著,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阿翔在伏魔塔閉關時,您跑去殺他,現在還派人盯著簡小樓……”
阿猊有些煩躁的打斷他:“阿翔早就死了,我追著不放的,是夜遊。”
戰天鳴瞪大了眼睛。
阿倪原本懶得說,但看戰天鳴一直活在戰家的陰影裡出不去,便伸出食指來,指著這埋骨之地的巨龍遺骸:“可知道這是什麼?”
戰天鳴沒有回答,滿腦子都是“阿翔早就死了”。
他最疼愛的二弟死了?
阿猊自顧自地道:“這是十萬年前,赤霄天變時的那條白龍,來自星域四宿,記著這條龍的名字,夜遊。”
“夜遊……”戰天鳴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他曾是被整個西宿龍族唾棄的一條看門狗,碌碌無為,窮困潦倒,是我陪伴在他身邊,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於天海洞度過三千寒暑。他也曾是統率整個西宿海族,神壇之上、隻手遮天的赫赫戰神,依舊是我陪伴在他左右,為他肝腦塗地、出生入死,兩萬多個春秋……”
阿猊目光悠遠,彷彿回到了從前的崢嶸歲月,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哪怕他化成了一堆白骨,也是我守著,守了整整十萬年。我……對的起他。”
微微垂頭,與戰天鳴對視,阿猊認真道,“饒是我品行不端愧對天地,但我對得起他。”
戰天鳴聽不明白,但他這位深不可測的父親,一貫沉默寡言。
將他抓來山洞關了這麼久,哪怕朝夕相伴,也很少與他說話,便默默聽著。
“我的原身,只是一條泥鰍精,在整個妖族處於最底層。妖和人不同,人修煉只講天賦,而妖卻被血統束縛著。像我這樣的泥鰍,日夜不停苦修,修煉上限也就是四階,相當於人類的築基。而我的主人,六爪天龍,一出生既擁有八階左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