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靈子詫異:“十幾萬年前的事,還處於遙遠的西北方,你怎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不知幸是不幸,徒兒親眼見證了一切……”簡小樓一面講述著,一面從自己的儲物戒裡取出“二葫”,“我這具肉身的年齡不足百歲,但我靈魂的年紀差不多已有千歲,十二階修為……旁人都在朝前走,徒兒卻沿著時間一路後退……”
荒誕不羈,換成旁人來說,禪靈子須得分辨一下真假。
出自他徒弟之口,他不得不信。
“師父,您修的禪劍道或許可以斬斷詛咒。”簡小樓說到了正題,“您試過麼?”
“斬詛咒?”禪靈子一愣,搖頭,“若是可斬這孩子身上的詛咒,指不定也可斬自己身上的詛咒,但為師從來沒有試過,也沒有想過……恩,即使真的可行,也不是說斬就斬,必須得有竅門和手法,不然斬不斷詛咒,只會斬傷神魂。”
簡小樓摩挲著夜遊留下的玉簡:“師父,兩個孩子的性命,系在您身上了……”
禪靈子滿腹疑問:“為何偏偏是我?”
簡小樓道:“您繼承了《不動明王經》,所以是您。”
禪靈子覺著沒有那麼簡單,但他今日從徒弟口中聽聞之事,事事玄妙,正好將自己牽扯進內,也沒什麼稀奇。
怪不得先前他送紅蓮去轉世,感知到與紅蓮結有佛緣。
當然,他也知道徒弟隱瞞了一些事情。
他不會在意。
徒弟既然這麼決定,定有她的道理。
“為師記下了,但為師只有十六階,得先突破才行。”
禪靈子算是苦行僧,修為增長順其自然。他自幼天資過人,無論修魔修佛,從沒有過不去的門檻,但也需要時間來積累。
他決定,每日從打坐中抽出一半時間用於修煉。
“多謝師父。”
“為何道謝,若真可以斬斷詛咒,為師便可斬斷自己的詛咒。”
“您的詛咒您還在意?”
“為師畢竟不是佛,做不到真正的四大皆空,始終心有芥蒂,你呢?”
禪靈子靜靜看著她,她的變化太大,作為師父,他得知道她現如今的心境。
“徒兒這點境界就更別提了……”簡小樓回道,“可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怨天尤人,諸般波若,皆有因果,徒兒被捲進來絕非偶然。”
“果然是開竅了。”他點頭。
“但是師父……”她話鋒一轉,“我承認因果,不代表我只能軟弱無能的接受它,我會用我的餘生,去終結所有惡果……”
*
師徒倆從下午聊到月上柳梢,夜深人靜時,簡小樓送禪靈子走出禪房。
這間禪房是簡小樓的,禪靈子沒有禪房,一貫住在寶相殿裡。
一年來,簡小樓昏迷不醒,他才貼身守著。
將禪靈子送出院子,簡小樓回到房門口,大白狗睡在廊下,聽見動靜,抬頭警惕的看著她。
有點熟悉,舔舔鼻子又趴下了。
阿賢右眼還帶著粉紅色的眼罩,簡小樓走到它身邊,彎腰去摘它的眼罩。
阿賢呲了呲牙,沒有阻止。
啪嗒。
一顆圓滾滾的玻璃珠子,從它眼眶裡滾了出來。
簡小樓將珠子收好,又給它帶上眼罩。
她在它身畔的臺階坐下,佛寺比起其他地方,總是格外靜謐。
自她走後,四宿究竟發生了何事,只能去詢問阿猊。但簡小樓不知去哪裡尋找阿猊,只能等著他來找自己。
*
接下來,簡小樓每天都在糾結修煉的問題。
她神魂修為十二階,珊瑚肉身也十二階,以赤霄的水平,差不多元嬰圓滿至化神初期。
但她赤霄這具真肉身只有金丹,估摸著八階左右。
十二階的神魂,待在八階的肉身裡,有勁兒使不上。
可她不能不要這具肉身,抽空還得當做“小號”給慢慢練上去。一來,這是父母給的真肉身。二來,只要神魂不滅,她等於擁有兩條命。
無非是浪費點時間罷了。
還有一個問題,她的神魂等級,是在珠子內那九百年練上去的。
困在珠子內,無法修劍,跟在天行身邊,一直在修煉《地藏十輪經》,禪劍沒有任何長進。
說起禪劍,自然要向禪靈子請教。
禪靈子將自己融禪入劍道的心得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