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昀應下了。
“黎前輩,咱們五千年後見。”
“五千年後見。”
簡小樓抿了抿唇,擠出一抹酸澀的笑容,鑽進了二葫肚子裡。
*
雲竹子無功而返,找了大半年也沒能找到念溟。
他抵達瘋魔島時,懷幽和缺早已出關,殘影也醒來十幾日。
三人站在他的寢殿裡。
雲竹子高高在上,坐在自己盤著黑龍的金椅上,習慣性擺出一副不苟言笑的黑|幫老大臉,詢問完他們的身體狀況後便不再說話,
講真,以雲竹子的年紀和閱歷,看他們就像小孩兒一樣,沒什麼共同語言。
“阿溟到底跑去哪了?”懷幽嘴上不管弟弟的死活,見聖尊找不著人,不免著急,“莫非回夜哭海了?”
“我們去夜哭海看看?”缺搖著扇子提議。
“你們為何要找他?他不都是獨來獨往的,操什麼心?”殘影心裡不滿,大半年過去,他的眉毛和鬍子都差不多復原,唯有頭髮只生長到肩膀,溼漉漉的,還滴著水。
不知從哪裡聽來,頭髮見水多了長的快,他閒著沒事就跳進海里洗頭。
缺拿著摺扇敲了敲他的肩膀:“阿影,此番為了救你出塔,念溟沒少出力,他其實沒有那麼冷漠無情。”
殘影攥著劍柄,冷沉沉地道:“我不在的三百年,發生了什麼?懷幽是他親哥哥也就罷了,你是怎麼回事?”
缺訕訕道:“我只是讓你不要總是處處針對他……”
話沒說話,殘影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針對他?我哪一點針對他了?他殺同族不是事實?我阻攔他,被他打成重傷難道不是事實?”
“只那一次,你要記一萬年啊?”缺翻了個大白眼,殘影什麼都好,唯獨小肚雞腸。
“只需一次,足夠看清一個人本質!”殘影眉毛一歪,臭著臉,賭氣不說話了。
缺好沒意思,除了小肚雞腸,這廝一言不合就生氣,一生氣幾個月不理人。
被囚禁了三百年,也沒將這臭毛病改好。
雲竹子歪靠著椅背,胳膊肘架在扶手上,拳頭支著腦袋,默默聽著他們吵架,徐徐勾起唇角。
原本他難以接受第五姑娘轉世成了男人,但是第五姑娘再次透過這具肉身與他溝通,他又覺著不難接受了。
其實皮相有什麼關係呢?是男人是女人是妖是魔是樹還是石頭,究竟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個皮囊罷了。
雲竹子想通了,釋然了。
怕什麼斷袖,自己知道自己鍾情的是個女人不就行了麼?
真是傻,白白錯過了幾世。
如今為了不阻礙她的大事,還得再等五千年方可下手。
想一想,雲竹子滿面愁苦,又不開心了。
*
五千年後。
簡小樓透過輪迴門回來,竟然身在伏魔塔外。
禪靈子盤膝坐在塔門口的臺階上。
伏魔塔周圍夯實的黃土地坑坑窪窪,跟作戰時挖出來的戰壕一樣,又像災難片現場。
“徒兒,回來了。”禪靈子睜開眼睛,見到她平安歸來,鬆了口氣。
“師父!”簡小樓走上臺階。
禪靈子正欲說話,面色一變,抑制不住先吐了一口血,素白僧袍的前襟上,又掛上一條血痕。
簡小樓緊張的聲音沙啞:“師父?!”
禪靈子伸出手掌,示意他無礙,將儲物戒歸還給她。
簡小樓從戒子裡取出珊瑚肉身,施法復原,鑽回肉身裡去,蹲在禪靈子面前:“師父,念溟乾的?”
“念溟還沒有那個本事,是十層的妖修前輩,渡劫後期,十八階修為,果然厲害。”禪靈子心有餘悸,“幸虧在赤霄被限制著,否則為師不一定可以降服他們兩個,重新將他們兩個關起來。”
“十層的妖修?”簡小樓抬頭看向塔頂,“真身是什麼?”
“孔雀。”
“孔雀……鳳落!”
“他好像吞了夜遊一小塊兒意識碎片,素和取不出來,才以法術將他關在塔頂,讓他無法煉化夜遊那枚碎片。但他在塔頂吸收了不少伏魔塔積聚的魔氣,偏了魔道……”
簡小樓垂著頭,若有所思。
素和不會沒辦法取出來,應是不想要鳳落的性命,才將他關了起來。
鳳落這隻孔雀,本性不壞。
“徒兒,事情辦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