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恐怕得稱呼我一聲祖母。”
戰天翔和他身體內的簡小樓同時傻眼。
待回過神,戰天翔試探問道:“您莫非是北仙天道宗弟子,秦明莎秦前輩?”
“秦明莎……”玉紗夫人的眼神又有一些飄忽,“這名字,已經許久不曾聽人提起過了。”
簡小樓好奇:“大長腿你認識她?”
戰天翔心情複雜:“不認識,但非常熟悉……”
“秦明莎”三個字在戰家一直是個禁忌,因為同戰家上一任家主、他祖父戰英雄息息相關。
當年瘋魔島攻入中央天域,一貫安穩的東仙一樣遭受衝擊,天意盟拋下成見同其他三洲結成聯盟攜手抗敵。
形勢險峻,作為嫡系獨子戰英雄本不必出戰。然而少年心性滿腔熱血,不聽勸阻提劍就上了戰場,也因此與天道宗長老弟子秦明莎相識相戀。
待魔族敗局已定時,他歸家言明此生非秦明莎不娶。
戰家主只能娶穆氏女,族中當然不答應。
戰英雄也是倔到了一定境界,毅然在族會上斷劍明志,誰敢反對,他就脫離戰家改姓入贅到天道宗去。為此爭執了整整十二年,關也好,罰也罷,戰英雄的態度始終強硬,不惜以自殘的方式逼得家族不得不妥協。
於是天道宗十里紅妝嫁弟子,戰家宴請天下娶新婦。
結果雙修禮成,待戰英雄謝完客準備回房時,卻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魔人,抱著同樣衣衫不整的女人從新房裡走了出來。
魔人一句“我的女人我帶走了”,女人一句“對不起”,就這麼將戰英雄給打發了。
“作為一個男人,最大的恥辱莫過於此。那魔人修為奇高,在我戰家來去自如。而我祖父當年不過築基圓滿,據說連他的身都沒近便被重創,若非秦明莎攔著,沒準兒就死在那魔人手裡了。”
戰天翔極為氣憤,“當年在祖父洞府內侍奉的家僕,據說都被我曾祖父給處死了。可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此事很快在天意盟上層傳了個遍,我戰家一時淪為笑柄,我祖父好端端一個天之驕子,消沉三百餘年,直到壽元將近時才結成金丹。後來娶了我祖母,繼承家主之位,總因此事被厲家主和霍家主嘲笑。‘秦明莎’三個字就好像一個洗不掉的汙點,伴隨了他老人家一生。”
“你們戰家的男人怎麼……”
簡小樓想說戰家的男人一個個相貌堂堂,怎麼全是帶“綠帽子”的命?
從戰英雄到戰承平,“綠帽子”這種東西還會遺傳的?
接下來該是戰天鳴了吧?
“我們戰家的男人怎麼了?”
“沒……”簡小樓汗了一把,“你們可知那魔人是誰?”
“不知。”戰天翔沉沉道,“自此之後秦明莎同那魔人銷聲匿跡,無論我戰家、還是北仙天道宗都曾暗中尋找,始終一無所獲。久而久之,這一頁便掀過去了。”
簡小樓哦了一聲。
對於自己這位救命恩人,戰天翔實在喜歡不起來,咬咬牙翻身下地:“秦前輩,此番多謝您出手相救,晚輩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
玉紗夫人望一眼窗外的月光:“走吧,時候到了,原本你再不醒來,我也打算將你送走了。”
戰天翔抱拳行禮,捂住胸口出門走人。
飛出添香抱月谷時,他嚇了一跳。只見內谷山壁上密密麻麻掛滿了屍體,有的已經風成了乾屍,有的則正在腐爛之中。他從半山掠過時,驚起數千只蟄伏的禿鷲。
遠遠聽見一聲箜篌之音,神識遍尋不到,也就離開了。
懷幽乘著他的箜篌緩緩從天落下,拂了拂袖,目光望向玉紗夫人的房間,收斂氣息,靜靜等待。
待到月上中天,只聽屏門咯吱一聲響,缺從內走了出來。
看到懷幽時微微一怔:“你找我有事?”
“魔小葫現世了,就在忘羽森林。”懷幽收回箜篌,抄著手走到他身邊,“濁氣一直外洩,如今整個忘羽森林都被封山陣給罩住。否則濁氣蔓延,整個南靈洲完了。呦呵,恐怕不只南靈洲,饒是魔族也抵抗不住如此精純的濁氣。”
“所以你準備去搶?”缺神色漠然。
“我對小葫沒興趣。”懷幽眯了眯眼眸,“據說小葫是被什麼天地靈寶給封印在森林地底,如今封印出現缺口,才導致小葫濁氣外洩。試想一下,不知名的靈寶加上魔小葫,你說得引來多少隱居避世的老傢伙?至少一枯那臭道士肯定會帶著大葫從天道宗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