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逼問我,好不好?”我艱難地說著。
秋桐默默地看著我,半晌,點點頭:“好的,我答應你。”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冬日裡蕭條的天空,默默地抽菸。
“易克——”秋桐在我身後輕聲說。
“嗯……”
“到目前為止,我仍舊不知道你到底是一個有怎麼樣經歷的人,或者說,在某些方面,我對你一無所知,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你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你是一個心理歷程很坎坷和複雜的人……你是一個心裡很苦很累很憂鬱的人。”秋桐說。
我沒有做聲,站在那裡背對秋桐繼續抽菸。
“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經歷有故事的人,只是這故事這經歷有簡單有複雜,有酸有甜有苦有辣。”秋桐繼續說:“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不管在何種環境和條件下,只要能守得一片清淨,就會收穫一份安寧。人生充滿了起承轉合,能夠在沉下去的時候,安守一份內心的寧靜,獨享一份寂寞的清幽,那麼在崛起的時候,方能真正地體味人生的真意。
“人要保持清淨心,就必須讓自己的心念純淨,不為名利所縛,不為得失所擾,在挫折面前勇往直前,在誘惑面前不為所動,心無所繫,隨遇而安。”
我的心一動,繼續站在那裡,琢磨著秋桐的話。
半天,沒有秋桐的動靜,我回身一看,秋桐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呼了一口氣,琢磨著秋桐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話……
分明感覺到,秋桐已經對我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這讓我心裡有些驚懼,還有些煩憂。
分明感覺到,秋桐如此聰慧的一個女子,她要想摸清我的底細,目前的情況來說,並不難,她完全可以去找海峰或者海珠或者冬兒詢問,但是,她似乎並沒有這麼做,她從來不是一個到處打聽別人情況的人,她似乎對我很尊重,在等我自己向她坦白,她似乎很有耐心。
分明感覺到,秋桐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柔弱很脆弱很無力很隨波逐流,但是,她的內心實則無比堅定堅強,她其實是個很有主見很有自己思想的人,她對事物的觀察實則十分敏銳和犀利,只是她不會說出來。
目前看來,她對我的懷疑只是我的身份,而對於現實裡的易克和虛擬中的亦客,她似乎並沒有產生很大的懷疑,她或許認為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她無法想象易克和亦客會是一個人,雖然她常常在現實和虛幻中自覺不自覺將此二人模模糊糊地重合著,雖然她將對空氣裡亦客的情感不由自主轉嫁到現實裡的易克身上。
我自以為是而又不無道理地分析著,心裡感到很亂。
我知道,或許,終究會有這麼一天,我會體無全膚地站在秋桐面前,將我的全部面具都扯去,等待她對我的無情嚴厲判決。但是,終歸這只是或許,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真的到來,也不知道何時會到來。
繼續隨意翻閱報紙,看完日報看晚報。
又看到了夏雨在晚報上刊登的尋人啟事,找救他爹老黎的恩人的啟事。
看來,夏雨夏季兄妹倆夠執著的,不找到那個恩人是不會罷休的。
想到那天和老黎的對話,想到夏季一直看我的狐疑困惑眼神,想到老黎的經歷和夏雨的身世,我的心裡又起起落落起來。
正想著,內線電話響了,一接,是曹麗打來的。
“易克,自己在辦公室?”曹麗膩膩的聲音。
“嗯……”
“我也自己在辦公室。”曹麗笑嘻嘻地說:“這些日子一直很忙,忙裡忙外,不可開交,冷落了小寶貝,沒生我氣吧?”
“有什麼事,說——”
“哎——別這樣啊,講話怎麼硬邦邦的,聽起來好冰冷哦……”曹麗說:“咱倆可是好久沒有一起談心了,我雖然忙,心裡可是一直掛念著你呢,白天想,晚上更想。哎——你個沒良心的死鬼,我不找你,你從來想不到找我,人家晚上下面一想到你就好癢呢。”
“曹主任,這是辦公電話,有事說事,沒事我就掛了!”
“別,別掛,我有事找你呢。”曹麗忙說。
“說——”
“是這樣的,那天和我在經營辦公區吵架的那個小妮子,到底是什麼人?”曹麗說。
我知道曹麗指的是夏雨。
“怎麼了?她是我們的客戶啊!”
“我知道是客戶,她是什麼單位的客戶?”曹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