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了下:“其實我還是最喜歡混商場……這次考試,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海峰說:“出於無奈?”
我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麼說?”海峰說。
我苦笑了下:“人生裡有很多無奈的事情,不要多問了。”
海峰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無奈歸無奈,但凡事皆有利有弊,要辯證地看問題……你喜歡做商場,即使你真的混了官場,其實也一樣不妨礙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即使你自己不能親自去做,但是你起碼可以關注參與商場的事情。
“比如海珠的公司,你一樣可以照舊做你的幕後參謀……我知道,海珠的公司沒有你,是到不了今天的……依照你做職場的能力,這個公司完全可以做的更大更好……這樣,在混官場的同時,你也一樣能實現你做職場的抱負。”
海峰的話一方面在開導我,另一方面,我也聽出了他內心的期望。
我不由點了點頭。
“還有,對於官場,你有必要改變自己的某些觀點,不要帶著完全的有色眼鏡去看待官場,不錯,現今的官場是很汙濁,但也未必就是被社會和媒體放大的那樣烏黑一片,我的工作,需要經常和政府的人打交道,我接觸的很多官場中人,不乏清正廉潔和正義之人,只是這樣的人,在官場的大環境下,往往會受到孤立而已。”海峰說。
“海峰,你說,官場裡到底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我說。
這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過很久,一直在困擾著我。
海峰沉思了片刻,說:“五彩繽紛,乃為世界。作為塵世中的當代官場,又何嘗不是如此?對於你提的這樣一個問題,相信每個人因角度、立場、觀點各異,其答案也必定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官方傳媒、普通百姓、貪官汙吏,三者對此恐怕很難達成一致共識。那麼,官場究竟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呢?或許一代相聲大師侯寶林生前對其子的教誨最具說服力。”
我看著海峰。
“大約是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一篇侯耀華,也可能是侯躍文懷念其父侯寶林的文章。文中寫道,侯寶林病逝曾在病榻上對侯氏兄弟說:我經歷了新舊兩個社會,各色人等都有過接觸;集我一生經驗來看,社會不是好人多,也不是壞人多,而是不好不壞的人多;當社會風氣好時,這些人就可能成為好人;當社會風氣壞時,這些人就可能成為壞人……時隔太久,大體內容大致如此。”
海峰又吸了一口煙:“時光飛逝,侯寶林的經驗談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回想父輩和我們談起的60年代初學雷鋒時的社會風氣,再看看當今官場盛行的潛規則,真的令人感慨萬千欲言又止。若說官場好人多,為何有那麼多的官員前赴後繼飛蛾撲火般地遭到查處?若說官場壞人多,為何龐大的社會機器仍能正常執行GDP照樣增長?可見,作為社會的一個縮影,官場同樣也是不好不壞的人佔據了大多數。這也應了那句話:不好不壞的人是大多數,是他們支撐了這個地球。”
我點點頭:“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也認為,在官場裡,不好不壞的官員可以堪稱是最具特色的一個群體。他們既不可能像洪常青、孔繁森、楊善洲那樣擁有崇高的理想信念,為了社會的進步、百姓的幸福甘願犧牲自己的一切;也不會像胡長清、王寶森、楊秀珠那樣心藏卑鄙齷齪的價值觀,為了個人的私慾、醜惡的目的不惜危害國家和百姓的利益。
“為了所謂適應社會,他們在原則問題上讓步,在潛規則面前妥協;他們既不會為了真理而和上司據理力爭,也不會為了貪慾拿自己的生命和前途開玩笑;吃喝嫖賭抽或許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坑蒙拐騙偷卻難覓他們的蹤跡。他們是鐮刀鐵錘下的假誓者,是假大空套正確廢話的製造者。他們是叢林法則的適應者,卻不是社會進步的促進者。”
海峰呵呵一笑:“你能有這樣的認識,說明你是適合步入官場的……確實,目前的生態官場正變得越來越讓人看不懂……近幾年,官員自殺、被殺、抑鬱傳聞時有發生,雖然每個案件的背後故事各不相同,然而,官場生態不容樂觀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當選拔幹部的四化標準明制度被錢進步、後提拔的潛規則取代時,當好人無好報、賴子活千年在官場初現端倪並被一些人奉為圭臬時,一些意志薄弱的善念尚存者,就極可能罹患抑鬱或以自殺作為最後的生命抗爭。”
我看著海峰。
海峰又吸了一口煙,說:“我這輩子就是混商場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