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氣氛十分沉悶,宣傳部長的表情很嚴肅,眉頭緊鎖,而我們集團的這些人則臉上帶著困惑和惴惴不安的神色,包括秋桐,眉頭微微皺著,臉上也帶著不解之色,曹麗的神色則除了迷惑之外,還有些不安。似乎部長左邊的這些人對大家來說到目前還是來意不明的不速之客。
看到我進來,所有人的目光一齊看著我。
在這種氣氛下,被大家集體行注目禮的感覺讓我不大適應。我衝大家集體點了下頭,然後走到秋桐身邊坐下。
市委常委、宣傳部長我是認識的,我那次培訓講課完他還和我合影了,我和他握手的鏡頭還上了電視新聞,只不過過去這麼久了,這位大領導不知是否還記得我。
我坐在那裡掃描了一眼部長,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心想這傢伙八成是把我忘記了。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他每天要見那麼多大官小官,時而還得秀一把到基層去見下崗職工和農民,哪裡還會記得我呢。
今天這麼多人一起齊聚在這裡,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更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聚會,幹嘛要把我也拉進來,我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不是一個類群的,他們到的都比我早,都在這裡等我,好像我是今天不可缺少的人物。
說句裝逼的話,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但是此刻,一群人物在這裡候著我,我覺得自己還真是個人物。
這樣想著,心裡湧起一陣自豪感。
帶著只有自豪沒有驕傲的良好感覺偷偷看了秋桐一眼,看到她的神情很嚴肅,嚴肅中帶著幾分困惑,猛然想到此刻不是我自豪的時候,今天群英在這裡聚會,還要我也參加,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於是,我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帶著同樣不解的目光用眼睛的餘光掃視著諸位豪傑。
都市報的老總和辦公室主任是和我吃過飯的,去年就想挖我過去未遂,此刻他倆看著我的目光裡帶著嘲諷的意味,坐在老總旁邊的那位人物則帶著俯視的目光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
根據他坐的位置,我基本能判斷出,這傢伙來頭不小,他在部長左,我們集團的總編輯在部長右,這說明這傢伙位置不低,只是他是個什麼傢伙,我還真猜不透。
這時,部長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是領導要開始講話的慣常習慣,好比是舊社會縣官的驚堂木,先鎮住在座的人,提醒大家他要開始發言了。
我和大家一樣,都提起神,看著部長。
部長的臉微微扭向左邊,看著那位人物,帶著幾分客氣的神情:“老總,我們開始吧。”
被稱為老總的傢伙依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這傢伙是個老總,什麼來頭的老總?是總經理還是總裁還是總編就?這念頭,可以稱之為總的太多了。
然後,部長開始正式發言了,說:“各位,可能在座的還有不熟悉的,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客人。”
我凝神看著部長,聽他介紹。
一聽才明白,原來這位看起來很牛叉的人物竟然是省報業集團的副總編輯,昨天剛好來星海搞調研的。
星海都市報是省報業集團的子報,省報業集團是以省委機關報為核心組建而成的一家規模很大的報業集團,規模在國內都數得著。而這位副總編輯正好還是分管星海都市報的集團領導。
省報業集團是正廳級事業單位,雖然叫集團,但是屬於不倫不類的事業單位企業化管理的型別,聽起來像是企業,但是管理模式卻是不折不扣的官辦,和星海傳媒集團一樣,省報業集團屬於省委直屬事業單位,集團領導都是省委直接任命的,聽起來看起來是比較牛叉的。
如此說來,這位副總編輯的級別就是副廳級,和市委宣傳部長平級。
雖然是平級,但是副總編輯是省裡來的,自然帶著領導的意味,部長自然是要對他客氣有加的。
其實不僅僅是因為級別和來頭的問題導致部長對副總編輯很客氣和尊敬,主要還是因為內在的工作聯絡和性質。
秋桐以前和我聊過這些東西,裡面的道道是很多的。
對於省級黨報,各級地市的宣傳部是十分敬畏和巴結的,因為宣傳部的基本職能就是做好本地的宣傳工作,其中最直接的宣傳物件就是向直接上級——省委領導宣傳好本市的工作。
這年頭下面的領導宣傳出來的那些工作業績,給老百姓看是一回事,更重要是給自己的直接上級看,老百姓認可不認可無所謂,領導認可才是關鍵,因為他們提拔和進步的命脈是被省委領導緊緊掌控的,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