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和柳月對視了一眼,柳月微微嘆了口氣,江峰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妮妮眼裡閃出深深的失落,低下頭去……
我站在一旁,看著妮妮純真而懵懂的眼神,心裡悵然。
看看秋桐,她的神情很戚然,緊緊咬住嘴唇,看著江峰柳月妮妮,又看著我。
她的眼神裡帶著徵詢的目光,似乎是在問我要不要把許晴的訊息告訴他們。
我這時也幾乎就要忍不住了,我不忍看到這種親人思念掛念的苦楚和憂傷,我想告訴江峰和柳月以及妮妮許晴的訊息。
可是,我終於忍住了,我終於決定遵守自己對許晴的諾言,尊重許晴個人的意願。
我衝秋桐微微搖了下頭,秋桐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接著也微微點了下頭,似乎理解我的想法。
這時,我看到江峰正仰臉看著天空,在灰濛濛的天空裡,一群白鴿正展翅飛過……
我驀然隱隱看到,江峰的眼角有溼溼的東西……
我不知道,此情此景,在2011年的6月底,也就是妮妮大學畢業的時候,又一次出現在黃浦江畔的外灘。
我們大家一起去逛南京路,南京路上人流熙熙攘攘,分外繁華。
我和江峰對逛街都沒多大興致,三個女人卻興致濃郁,一家一家地逛著,似乎逛街就是女人天生的愛好。
我和江峰索性在街上的一個連椅上坐下,反正她們還是要逛回來的。
“江哥,妮妮怎麼叫你小爸爸呢,很有趣啊!”我對江峰說。
江峰呵呵地笑了:“我是從大哥哥升級到小爸爸的……妮妮以前一直叫我大哥哥,後來才……妮妮現在還姓宋,她的爸爸叫宋明正。”
“哦……”我看著江峰:“那她爸爸現在還好嗎?”
“宋明正以前也在官場,官至縣委書記,後來因為在官場得罪了人,又加上自己有經濟問題,被人家抓住了把柄,被判刑入獄,前年才出來。”江峰說:“現在還不錯,和妮妮的小媽在一起生活。”
江峰的神情有些黯然,我聽了,心裡也有些感慨。
“官場和婚姻一樣,就是個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多少人都把考公務員當做自己光宗耀祖飛黃騰達的崛起途徑,為止絞盡腦汁想走上這座獨木橋,可是,在裡面的人,卻有不少人想出來,但是,進入容易,出來卻難,一旦深陷官場,想幹乾淨淨脫身,沒那麼簡單。”江峰說:“說現在做公務員是個高危職業,一點都不假,不貪不昧著良心做事,混不下去,無法提拔,貪呢,卻又提心吊膽,隨時都會被紀委叫去談話,被雙規……弄點黑錢放在家裡,花起來心裡實在是不踏實。”
我點點頭:“嗯……還是自己做生意好,賺的錢再多,都是自己的,都是光明正大的,花起來安心。”
江峰笑了下,隨口唸道:“良莠官場霧朦朧,幾個貪婪幾個忠,世代都尊清官好,恨將惡吏葬墳叢……都言霾盛舞妖魔,亦有青蓮惜民痾。風尚傳承五千載,世間還是好人多。”
念畢,江峰說:“其實,不管這官場多汙濁,我還是相信,這世上的主流是好的,正義正氣還是社會的主旋律。”
我默默地看著江峰,半晌說:“江哥,你和柳姐辭別官場,離開了以前那個風光騰達的圈子,你們後悔過嗎?”
江峰搖搖頭,果斷地說:“從來,我們就沒有後悔過……現在,我們隱於山林,遠離塵囂,遠離爭鬥,生活的很安逸平靜……經歷了人世間的紛擾起落,經歷了生命輪迴的洗禮,我們都認識到,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做多大的官,不是有多少財富,而是——平凡。平凡,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我點點頭,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過了一會兒,我說:“妮妮也在想著晴兒。”
“是的,妮妮對晴兒的感情一直很深,她一直叫晴兒為大姐姐……”江峰的聲音有些嘶啞:“晴兒,是我,是柳月,是妮妮心裡這些年最大的牽掛和思念,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都在想著她……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亦客……還會不會與她再相見。”
江峰的聲音充滿了滄桑和憂鬱,這是成熟男人特有的氣質。
我說:“江哥,其實,晴兒一定會過得很好的,說不定,她就在整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在默默祝福著你們,在為你們的幸福而幸福,為你們的快樂而快樂。”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