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的神經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你帶她走,既是為了小雪為了星海的大家,也是為了她,更是為了你自己。”
李順渾身一抖,似乎我的話讓他大受刺激,他猛地叫起來:“住口——你胡說,你扯蛋……你一派胡言,我……我從來沒有考慮我自己,我他媽現在最討厭的最頭疼的就是女人,我幹嘛要為了我自己?”
我冷冷地說:“不管你口頭上如何說,不管你內心如何遮掩,不管你內心願意不願意承認,但章梅的出現,必定攪動了你的內心,此刻,你的內心一定是有微瀾的死水在盪漾,即使你再討厭女人頭疼女人,但這個女人的出現,和任何對女人對你的感覺和意義都不同。”
李順的臉色頓時就有些蒼白,聲音有些顫抖和無力:“住口……你給我住口。”
“你想逃避,你想遮掩,你想偽裝,但你內心的真實感受卻無法迴避,你自己最清楚你的內心,即使你不情願接受這一點,但的的確確是存在的。”
我沒有理會李順,繼續說:“帶她走,你有理直氣壯而充足的理由,但是,或許你自己沒有發覺,其實這裡面也有你自己不由自主的一絲主動意願,正是在這自覺不自覺意願的驅使下,你才會回到星海。”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心裡帶著莫名的傷感,章梅的出現一定是喚起了李順多年來沒有滅絕的情愫,無論他打著什麼旗號把章梅帶走,他都無法迴避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當然,這感受他自己或許不願意面對和承認,但有時候,是心不由己的……
正如李順自己所言,章梅在李順的生命裡是永遠無法抹去的,她帶給了李順巨大的改變,她改變了李順的後半生,她帶給李順的不僅僅是徹骨的痛苦和回憶,還有也不僅僅是無比的痛恨和仇怨。
其實,我感覺,還有無法從記憶裡抹去的深深植入骨髓的情。最深的恨是因為最深的情,無法忘懷是因為曾經不能自拔,或許是如此。特別,章梅還給李順留下了一個孩子——小雪。
無論李順打算不打算讓她們母子相認,但小雪是章梅的親生女兒這個事實卻無法改變,李順既然無比疼愛小雪,那麼,他又能把小雪的母親怎麼樣呢?
而李順如果把章梅帶走,那麼他們的今後會怎麼樣呢?會走到哪一步呢?李順和秋桐的今後又會如何呢?章梅的出現,會對李順和秋桐今後的關係發生影響嗎?如果會,又會產生怎麼樣的影響?
這些,似乎都是未知數,但我心裡卻隱隱有些莫名的預感,這預感很模糊,我看不清想不透。
此時,面對我毫不留情的直言和揭穿,李順似乎忍無可忍了,他的臉色愈發蒼白,突然就拔出手槍,冰冷的槍口直接頂住了我的腦門,咬牙切齒歇斯底里地低聲吼道:“兔崽子,你給我住口,給我閉上你這可惡的兩片子。”
面對有些發狂發瘋的李順,我知趣地閉上了兩片子,我不想愚蠢地去繼續招惹一個發瘋快要沒理智的人。
但我知道,我剛才的一番話,給李順帶來了巨大的刺激,無論是大腦還是內心裡。
李順的呼吸有些急促,槍口死死盯住我的腦門。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因為惱羞和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還有他瘋狂裡帶著深深悲涼悽楚的眼神。
我的心突然悸動了,不由顫抖著……
我很少見到李順有如此的表情,我很少看到李順的眼裡會帶著如此的悲涼和悽楚……
我想,此時,他的內心應該是無比複雜的,複雜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一會兒,李順慢慢收起了槍,低下頭去,轉過身,呆呆地站立著,面向大海。
一陣夜風吹過,李順的頭髮微微動了動。
夜雨打溼了他的頭髮。
他默默地站立在那裡。
半天,他轉過身,看著我,深深嘆息了一聲:“對不起,剛才我有些衝動了,我不該拿槍指著你……槍是用來指著敵人的。”
我沒有說話。
“我想告訴你,不管我和章梅曾經發生了什麼,不管她現在對我如何,不管我現在內心裡的想法是什麼,不管我帶她到哪裡,不管我和她今後會發生什麼,但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
李順頓了頓,兩眼直直地看著我,緩緩地說:“秋桐在我們家地位是不可撼動的,秋桐作為我未婚妻的性質是絕不會改變的,秋桐作為我女兒媽媽的關係是鐵定了的……小雪亦客只有一個媽媽,那就是秋桐。”
我不由渾身打了個寒戰,默默地看著李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