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個星期。
穿著一件薄外套出門,看見樓下又是空無一人的樣子,緋言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總覺得有些淡淡的失落。
大概……是還沒習慣吧。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別人總是追在你的身後,所以你嫌他煩,想讓他走開,但他真的走了,又捨不得了,希望他回來或者是再把目光放回自己的身上。
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那一天什麼天氣,到現在已經有多長時間,都那麼清晰明瞭。
大街上還是有環衛工人在清掃著馬路,和C市不同,Z市的街道兩邊種的都是法國梧桐,樹幹雖然不能算挺拔,但枝葉繁茂,夏天的時候看起來清涼一片。只是秋天,法國梧桐極容易落葉,每天早晨都能掃出一大堆來堆在路邊。
緋言擠在上班的人潮中,一步一步向咖啡屋走過去。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兩個星期不見,他看起來瘦了一點,站在那裡,不住的向四周張望。
程騫站在咖啡屋的門口。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天和溫思承在樓頂的露臺上聊完,第二天,溫思承就回到了F國。而他,配合醫生慢慢的把身體調養好了,才又來到Z市。
溫思承說得對。
也許他這一生,就耗在等她原諒的過程裡了,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上輩子,不是害得她自殺麼?
況且,他們還年輕,他還不到三十歲,就算他七十歲就死去,那也還有四十年的時間。
他不怕等。
只怕她不原諒。
經常到這家咖啡屋的人發現,消失一段時間的那個年輕男人,又坐回了原來的那個位置。
不過這一次,他不是隻對著玻璃牆發呆,他發呆的方向,換成了櫃檯。
也有像尹雅一樣的年輕女孩,看出這男人身上的不凡,想上前去來一個偶遇,或者是咖啡館裡的相識,但每次還沒等坐下,就看見男人微笑著對她說:“我在等人。不好意思。”
女孩子不好意思的跑開了,漸漸發現,這男人,大概是在追新來不久的那個營業員。
每天就這麼坐著,偶爾店裡沒人的時候,他再到前臺,點一些小甜點之類的東西。不過看起來,他好像不怎麼愛吃,每次吃那些甜膩膩的食物,都會微微皺著眉頭。
而那個站在櫃檯後的年輕女孩,從來沒有對他多說過一句話,好像他的那些深情款款,都是一些無用的東西,甚至還比不上一張一塊錢的鈔票。因為他在付錢的時候,她會繃著臉說一句:“謝謝光臨。”
快要入冬,Z市這幾天天氣驟冷,降溫很快。
咖啡屋裡有暖氣,還感覺不到什麼,但坐了一天,程騫覺得身體也已經快要麻木了。可是想到在櫃檯後站了一天的人,他又覺得,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冬天天暗得快,現在晚上11點的時候,大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了。程騫看著緋言把桌子收好,再拖地,自覺的拿起抹布,幫著她抹桌子。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大大鍛鍊了他做家務的能力。
跟著緋言出門的時候,街上空空蕩蕩,走在前面的緋言似乎有點冷,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又用圍巾把自己包裹起來。
一片殘破的梧桐葉落在地上。
遠遠的響起轟鳴聲,好像遠處的工地還在施工,緋言一邊感嘆著大家都生活不易,一邊繼續往前面走,前面是一個街角,路燈壞了,一直有些暗。
拐到街角的時候,前方忽然車燈大亮!
一輛轎車從不遠處的另一條路拐過來,速度飛快的朝著這邊撞了過來!緋言尖叫一聲,身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程騫一把抓住要往回扯。她嚇得整個人緊緊的縮在他懷裡,等到車子從他們身邊飛速的駛過,只留下一個背影,才在他懷裡抖抖索索的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她可真的被嚇壞了。
自殺過,也被嚇得夠嗆。
程騫卻回頭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子,半天也沒說話。
為什麼深夜的街頭,會忽然出現這麼一輛車速飛快的車呢?
“怎麼了?”看著他沉思的樣子,緋言也忘了自己發誓要和他保持距離的話,開口問道。
“沒什麼,走吧。”程騫搖搖頭,不想把他的猜測說出來嚇到她。
可是走了沒多久,背後卻忽然傳來更大的轟鳴聲,竟然是剛才那輛沒有撞到他們的車子!它再次用更快的速度衝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