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卿來的時候夭夭身上的斗篷剛脫下來,他禮數週全的讓人先來“請示”,反正最後無論夭夭同不同意,他都會進來。
今天他一開口,夭夭就知道他為什麼來了。
徐逸卿目光平靜的在夭夭身上轉了一圈,誠懇的進諫:“陛下雖在寢宮之中,但身邊畢竟還有異性,還是注意一下儀表為好。”
“……”夭夭去看姜衍。
姜衍面帶微笑,十足的贊同:“副君顧慮的是,這樣,請您暫時迴避,等陛下換好衣服再接見您。”
噗嗤,夭夭連忙穩住臉部表情,她差點兒笑出聲。
她還是第一次見徐逸卿在嘴上吃虧,哈哈哈,感覺竟然很不錯。
徐逸卿抬眸,進來這麼久,似乎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到姜衍身上。
他看了姜衍一眼,不甚在意的對夭夭道:“陛下,需要臣迴避嗎?”
夭夭擺了擺手,“算了,這麼晚了。副君找我有事兒?”
徐逸卿微笑點頭,這麼晚來見她,當然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他道:“臣聽林將軍說為陛下新選了幾個侍衛。”
夭夭點頭,“對。這是姜衍,是我看中的。”
徐逸卿並沒有再看他,只是繼續笑,“臣以為有些不妥。”
“為何。”
“陛下還記得您留給臣的那封信嗎?”
“記得。我以為副君早就把信中內容昭告天下了。”結果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
徐逸卿探手入懷裡,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抽出那封手疏,展開,道:“陛下,信在這裡。”
接著,夭夭驚訝地看著他一點點,輕輕的把那張紙撕成了碎片,然後衝姜衍招手,淡淡吩咐道:“把這些燒了。”說完又加了一句,“燒乾淨。”
夭夭惱了,“副君沒人可用了嗎?跑來我這兒命令起我的人來了。”
姜衍也十分配合,站在夭夭身邊動都沒動。
徐逸卿見指使不動姜衍也不生氣,四處看了一圈,見旁邊的花凳上擺著一缸金魚,走過去道:“臣借陛下魚缸一用,明天送陛下一個更漂亮的。”
說完,拿出一打火機,悠悠的點著了一張碎片,等到快燃盡了扔進水裡。
夭夭:“……”
她心疼了一下水裡的金魚,怒道:“徐逸卿,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臣以為表現的已經十分明顯。”他停了手,回頭,幽深的目光落到夭夭身上,道,“臣拒絕和陛下解除婚約。”
夭夭臉上的憤怒轉瞬變成了意味聲長的嘲弄,“哦——”她拖長了語調,“副君是愛上我了嗎?”
徐逸卿垂眸,“臣只是覺得,和陛下結婚臣要做的事情受到的阻力會小很多。”
“副君到了現在的地位,不是做什麼都可以了嗎?”夭夭挑眉。
“並不。”徐逸卿認真解釋,“陛下想得太簡單了,地位越高,約束越大,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像陛下這樣活得任性的人,太少了,至少臣做不到。”
夭夭嗤笑一聲,“原來又是在藉機罵我。”
徐逸卿搖頭,“臣沒有這個意思。”
鬼才信他沒有這個意思。
夭夭臉上明晃晃寫著這句話。
徐逸卿嘆了口氣,乾脆不再繞彎子了,自從得知林淨為夭夭安排了新的侍衛,他就處於極度的煩躁之中。他叫人把所有備選人員的資料全都送到他面前,他一個個的檢視,哪裡不清楚再叫人一個個的重新調查。
後來得知夭夭看上了那個叫姜衍的,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
更何況,夭夭明明還沉浸在失去七的悲傷中,怎麼會一眨眼就接受了姜衍呢?
他叫人一遍又一遍的排查他的背景,他甚至親自去見了安全部長,向他打聽了姜衍的具體情況,全都沒有人格破綻。
但他還是不死心,他不相信這一切全都是巧合,從小的教育和天生的多疑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的只是精密的安排,而非意外的巧合。
見到這個姜衍之後,他更加確定這一點。
他不能讓他留在陛下身邊,他很可能就成為第二個七。
“陛下,臣今年二十五了。”徐逸卿道。
“哦。”夭夭當然知道,她還嘲諷過他。
“陛下也二十二歲了,符合帝國的結婚年齡。”
“哦。”然後呢。
“所以,陛下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