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搖頭。
這種事情都有奴隸做,為什麼要問他?
“……”瑟普斯沉默的看了他一陣,起身從一旁一塊平整的石板上抓起一把已經被風吹得乾枯了的植物,扔進了石臼裡,在米諾斯的注視下加了點兒水搗了搗,“這樣會嗎?”
米諾斯依舊不做聲。
“米諾斯,你首先得知道,這裡,是我的地盤,而你,現在正站在我的地盤上。”瑟普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第二,我收留了你,你就得做點兒什麼來報答,在這裡活著不容易,尤其我們倆還這麼小;第三,別把我當奴隸,在被拷上這個之前,我是城邦之主的孩子。”
而且還是長子。
想想之前跟現在天差地別的生活,瑟普斯就覺得有點兒心酸。
說到底都是被生活逼的。
米諾斯仔細打量了一番瑟普斯,雖然瑟普斯處理這些雜事的動作相當熟練乾脆,從外表上也看不出符合他說出來的身份的模樣,但仔細瞧瞧,對方身上的確還是有著那麼一點兒跟別的奴隸不一樣的味道。
會變成奴隸的城邦之主的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亡國了。
敗亡的城邦,整個城邦都會成為另一個城邦的奴隸。
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用這個理由也解釋得了為什麼瑟普斯之前對他會是那樣的態度。
米諾斯猜測瑟普斯大約是逃出來的,但印象中克里特島上近幾年並沒有發生什麼征伐。
少有人會有膽量在這種事上說謊的,因為每說一個字,頭頂都有神祗在看著聽著,等到冥土接受審判的時候,每一次謊言都會增加一分靈魂的重量。
這讓不少稍微懂得冥府審判的人都謹言慎行。
沒有人會願意在死後還受到苦難。
頭腦很好使的褐色捲髮小孩兒對瑟普斯宣告的三點沒有什麼言語上的表示,但他卻湊過來看了看石臼,點頭表示自己會學著做,“你是想做什麼?”
“做毒藥。”瑟普斯把石臼交給米諾斯,“方便打獵用,你搗的時候小心點。”
“可是這種草……是解這種蛇毒的。”米諾斯有那麼點兒糾結的看著熟練的擺好枯葉和兩根樹枝開始搓的瑟普斯,這麼說道。
毫無藥理知識的瑟普斯面無表情,動作微微頓了頓,挪動了一下位置,用屁股和後腦勺對著米諾斯。
這種丟臉的事情當不知道就行了,他想。
“瑟普斯?”米諾斯疑惑的看著那個奴隸,以為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話,於是又開口複述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瑟普斯回頭看了一眼米諾斯,回頭繼續搓樹枝生火。
米諾斯看到瑟普斯耳尖上泛起了一絲紅色。
他愣了愣,蹲在一邊悶笑起來。
“笑什麼笑!”瑟普斯回頭瞪了他一眼,努努嘴支使道:“去把石臼洗了,順便帶一鍋水回來。”
說著把一旁一個有些分量但並不算多重的,表面坑窪不平一看就是粗製濫造的手工作品的石鍋搬出來,扔給了米諾斯。
從來沒幹過這種活兒的米諾斯低頭瞅了瞅黑乎乎黏巴巴的石臼,最終還是認命的拿著石臼和石鍋跑去了暗河邊上,蹭著洞口照進來的那幾絲光線把石臼清洗乾淨。
正如瑟普斯所說的,現在這了是他的地盤,米諾斯覺得自己還是聽話一點比較好。
畢竟已經成為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米諾斯這麼想著,決定還是要找個機會跟瑟普斯說一說他的打算。
夏季即將結束,秋日之後的寒冬想想都覺得不會太好過。
他相信曾經作為城邦之主的兒子,瑟普斯不會拒絕他提出的交換條件。
被烙上了奴隸印記通常都是一輩子的事,瑟普斯如果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座森林裡的話,就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米諾斯看著洗乾淨的石臼,又弄了大半鍋水,頓時不知道應該怎麼把兩樣東西同時帶回去了。
盯著流動的暗河河面發了會兒呆之後,米諾斯干脆把石臼往石鍋裡一放,端著石鍋一路平穩的小跑了回去。
“瑟普斯。”米諾斯端著石鍋回來的時候,那塊曬著解毒草的平整石板上已經沒有了那些曬乾了的草的存在。
瑟普斯已經生起了火,在有些溼潤的泥壘的粗糙灶臺旁邊蹲著,甩著搓得滾燙的兩隻手。
他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米諾斯,讓他把石鍋放在灶上。
“你把石臼扔裡頭了?!”瑟普斯瞪大了眼,“不怕毒死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