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傭人們一定以為,自己的主人終於到了該安度晚年的美好時光。
這座龐大、莊重、穩健而極富奢華的復古建築中,就連最最最後招收進來的那個侍女,此時也從芳齡少女變成了30多歲的成年人,而至於其他那些,跟隨主人的時間至少已經有二十幾年了。
與其他大貴族不同,這裡的主人從來不會恩賜給某位年輕貌美侍女一次‘暖床服侍’的機會,他總是那麼冷靜而溫和的看著身邊每一個傭人,像極了一位慈祥的長輩、的父親。
主人對於這些傭人們,從來都是一視同仁。
哪怕是那個整整跟隨了他四十年的管家,抑或是後面花園中那個和主人極為談得來的老花匠,主人都不曾有過半點特殊照顧。
就在二樓走廊最裡角朝陽的位置上,一扇鑲嵌著鬱金香與紫羅藤蔓家族徽章的褐紅色木門緊緊閉著,告知著傭人們主人此時正在其中。
這裡的主人性情極為特別,他總是要求傭人們利用空暇時間到書房中多看些書,除了不能將那些書籍帶出房間之外,這上萬本涉及到各個領域的書籍隨便他們享用。
當然,還有東牆正中掛著的那幅,鐫刻著家族徽章的精美木板雕刻畫。
這件至少傳承了兩三個世紀的古老藝術品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的,就來定期清理都是由主人親自進行。
此時諾大而可謂圖書館的書房裡,一位身著家居休閒服飾的銀髮老者,正站在那幅木板雕刻畫前,陷入了許久的沉思。
老者身材不高,體型也極為瘦斂,如果不是他身上那件看似尋常,做工、材質卻極為精細講究的寬鬆衣服,告知著眾人主人的身份顯赫高貴,陌生人一定不會認出他竟然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克普德萊!
雖然不會半點武技的克普德萊年已古稀,但他卻有著一雙睿智、博學、精明、老練的眼睛,有著一種不怒自威、讓人頓時心生恭敬的浩然氣勢。
足足沉思了半個多小時,克普德萊終於深深撥出了一口氣,將眼眸中閃爍許久的波瀾一點點平復了下去。
克普德萊緩緩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住輕揉著自己的眉頭和雙眼,努力讓它從許久的疲倦中鬆弛下來。
僅僅是十幾步的距離,克普德萊卻走得異常沉重、異常疲憊——這是一向精神矍鑠、行事風雷的他,每當對著家族徽章陷入沉思之後才會出現的反常表現。
靠在椅子上的克普德萊將自己全部重心依託給了椅背,椅子上寬厚舒軟的雪貂絨坐墊一陣陣向上漾著暖流,但此時克普德萊的心中,卻充滿了彷徨、寒冷和無助。
“難道那個詛咒真的無可避免、真的逃無可逃嗎?”喃喃自語中的克普德萊語氣充滿了乏力和不甘,臉上的失落越發強烈起來,“‘血之傳承’詛咒……衰退……迷失的心智……彷徨的靈魂……”
克普德萊的話語毫無半點章法,這與平日那個精明幹練的老者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書桌上的燭臺,搖擺著陣陣淡黃的光暈,給這書房中平添了一抹神秘、迷離、撲朔的氣氛。
房間外的夜幕裡偶爾揚起一陣急促的驟風,那風聲像極了牢籠中野獸憤怒而無力的吼叫,讓人心悸的同時,又會漾起陣陣愛憐的同情。
克普德萊忽然睜開了眼,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憤然站起身,而後快步走到木板雕刻畫前,伸手便將它從牆壁上摘了下來。
兩米高一米多寬的木板雕刻畫在身材精煉的克普德萊手中,顯得如此龐大而極具壓迫,它彷彿一座轟然傾倒的山體,一下子拍了下來。
木板雕刻畫重量不大,但每次將它拿在手裡時,克普德萊總是會下意識產生一種重若千鈞的錯覺。
隨著家族徽章一點點摘下來,原本被這木板雕刻遮擋住的牆體上,愕然出現了一個半米見方的暗閣!
將碩大的木板鏤雕家族徽章放在書桌上,克普德萊憤然拿起了燭臺,再次走到了暗閣前面。
在明亮燭光的輕拂下,原本灰暗的暗閣中驟然亮了起來。
一個由紫檀木精雕鏤刻而成的暗紅色木匣穩穩躺在暗閣裡,而看到這木匣時,克普德萊一向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眼角,下意識的抽*動起來。
凝視,克普德萊再次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彷彿下定決心般,克普德萊憤然一把抓過了木匣,怒氣衝衝的走回了書桌前——也許只有這個時候,萬人膜拜敬仰的克普德萊,心中才會出現一種名為憤怒的東西。
不甘而略帶顫抖的將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