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於衷也並未再說什麼,又是退出了幾步,繼續等待。
如果可以就這樣相擁到永遠該是多好的事情?孟思清在心裡想著。她本不是什麼大義凜然的女子,她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她只是喜歡他罷了。
她推開他環著的雙手,只靜靜地望著他。如果以後再也不能相見,那麼,就在此刻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她俊逸若仙的二哥,她深深喜歡著的二哥,她要把他記在心裡,即使再隔多少年也不會忘記。如果,她真的還有來生,那麼他們還會相遇,她還會喜歡他。只是在此刻,她要再多看他一眼,即使今生再不會相見,那麼,在來生,她也會記得他的樣子。
雲逍目光深邃,如深深海洋裡的靜水。他看著她,下一秒,她就離他而去。只是,他會在她病好後接她回來。到那個時候,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他們這一生還有很長。即使他們之間還有生生世世的諾言,而她,更是他此生的心願。
“二哥,保重!”孟思清踮起腳尖,在他額前輕輕落下一吻,然後轉身。
“清兒!”雲逍在她轉身那一刻,迅速拉著她的手。
孟思清低頭看著緊緊拽著自己的那隻手,回過頭來,粲然一笑,道:“二哥,我真的要去那裡了麼?”
雲逍一陣沉默,久久才低啞著聲音說道:“你的身子不容耽擱。”
“如果可以留在你身邊,我並不在乎我所中之毒會讓我有多痛。”
“可是我在乎。”如果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即使是她不在他身邊,他也會覺得幸福。
孟思清再一次低下頭。她是真的不在乎,是真的不想離開。只是……
“清兒,等你好了,我便接你回來。”
他再一次將她擁入懷中,然後深深地吻向她的唇。他那樣的眷戀,猶如最後的吻別。
過了許久,他們才放開彼此。她只見那一身玄衣,那深邃的雙目,那俊逸的面龐,以及那溫柔的笑意;而他望著那一身素白,那晶瑩的眸子,那清麗的面容,那明媚的笑顏。相攜到老是曾經的夙願。他們相信,他們期待,而如今,她只作想念。
不知什麼時候,月亮已經躲了起來,四周的光很暗很暗。她向他微笑,然後轉身。他看著那抹身影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清。剎那之間,他緊緊捂著胸口,嘴角溢位一抹鮮紅。
孟思清坐在馬車中,雙眼微閉,卻是清醒無比。再睜開眼時,只覺有股晶瑩的東西順著臉頰慢慢下滑。輕輕掀開馬車窗簾,上京已被遠遠拋在後面,皇城早已看不見蹤影,他的面龐卻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裡。
第二日,雲逍對天下臣民稱大離皇后身子不適,在宮中靜養,不見外客。
一路上,孟思清都默默地坐在馬車中,只在必要時才下一躺馬車。她似不想看著外面的風景。前方馬上便是洳疆了。她突然想起兩年多以前與陸風一路從京城到洳疆也是走的這條路。沒想到這才又是故地重遊。
洳疆……在那裡,她見到久別的二哥。洳疆將軍府中,她經常坐在湖邊的青石上等他。她為他出城迎戰而擔心,她為他包紮傷口,她看到他深深的傷痕。還記得她住的那個院子裡種滿了梨樹。大雪落在梨樹上便似滿樹的開得正盛的梨花。她以為在來年的春天,便可以看到真正的梨花盛開。然而,她卻輾轉跟在雲逍身邊,作了一名軍醫。掀開車簾,看著離洳疆越來越近,想著再有幾個月梨花便要盛開了,那個時候也將是她十七歲生日。
“今日在這裡歇一宿。”到了洳疆後,孟思清對黑衣人頭領說道。
“只怕會耽擱行程。皇后還是即刻上路吧。”那黑衣領頭有些為難地說道。
孟思清仔細環顧了四周,許久才點了點頭,然後將窗簾放下。
她再次來到洳疆。這次卻只如過客,連停留的時刻都沒有。嘴上泛起一絲苦笑,卻只得將身子坐回車內。馬車繼續前行。
“什麼人?”她剛剛放下簾子,便聽見外面一黑衣人一聲大喝。心想莫非是遇到盜賊了?於是,又是掀開簾子一看。
一白衣、白馬靜靜地佇立於車外,阻擋了去路。白馬之上的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曾經溫文爾雅的笑臉在此刻冷若冰霜。他已將幾位上前的黑衣人打倒在地。為首的黑衣人一臉警惕,怒喝著面前之人。
“我要見車中之人!”眾人打不過他,便是語氣不善。他不慌不忙,只道出他此行的目的。
“車中之人豈是你想見便能見到的?”黑衣人雖被面前之人打敗不少,領頭的黑衣人仍是趾高氣昂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