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獨孤皇后又看向樂平公主,道:“麗華,你怎麼看——”
被叫起樂平公主愣了一下,不走心的勸道:“莊子雲:天道有常,不因堯存,不為桀亡。
颳風下雨是天道,風和日麗是天道,生老病死,啟承轉合也是天道。
其實哪有那麼多天道,不過是世人庸人自擾,隨便找的藉口罷了。
太子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太子愣了愣,道:“日食一起,遮天蔽日,阿姊竟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樂平公主微微嘆了一口氣,道:“那日起了日食,開始的時候我也有些心慌,可元元卻對娥英說這日食是自然現象,就像天會黑也會亮,是必然會發生的,跟吉凶沒關係。”
太子怔然,又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樂平公主笑了一下,道:“她說的可多了,還說天圓地方是錯的,我們都住在一顆大球上,這個大球上七成都是水,平原山脈只佔了三成。
我們以為日月星辰繞著我們轉,其實是我們繞著太陽轉,月亮又繞著我們轉。
當月亮繞到我們和太陽之間的時候,擋住了太陽光,我們就看到了日食。
她還說這日食並不稀奇,每年都會有個兩三次,只是有得被人看到了,有的沒有被人看到,這才顯得稀奇。
她還說日食總會發生在月初朔日,而月食總會發生在月中,無一例外。
所以呀,這跟太子賢不賢德一點關係都沒有,換句話說——月亮也沒必要為了你特意繞給你看吧!。”
太子怔然,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些話臣弟好似在哪裡聽過!”
獨孤皇后聽罷,笑了笑應道:“肖娘子素來有驚人之言,只是這種話太過離奇,也就是你才信她?”
樂平公主笑著回道:“真假且不論,閒時聽聽倒也很有意思。”
獨孤皇后頓了頓,若有所思道:“其實仔細想想,肖娘子此言實為大智之言。
初聽時確實離經叛道,但細想之下,她看天地萬物,賢德與否,長幼與否,都無分別之心。
不以天象論吉凶,正如不以黑白論長短,若朝堂裡那幫人都如她這麼想,這朝堂還有什麼紛爭啊!”
樂平公主面色沉了沉,回道:“母親就別誇她了,她經不起母后這般誇耀。”
獨孤皇后微微嘆了嘆,頓了一下又道:“今日孤實在有些疲累,你明日把那孩子叫過來,孤也想看看她好不好!”
樂平公主淡淡應了一聲:“是。”
獨孤皇后趕了大半天的路,確實累了,樂平公主和太子妃二人伺候獨孤皇后躺下。
眾人守了一會兒,見獨孤皇后沉沉睡去,眾人怕打擾獨孤皇后安眠,便紛紛起身走出了寢殿。
樂平公主和太子夫婦三人走出寢殿,正見殿外宇文娥英守在外面,見到幾個走了出來,連忙上前行禮:“拜見太子舅舅,舅母。”
太子淡淡應了一聲,倒是太子妃上前,拉住宇文娥英,問道:“你在這裡住得可好 ,小孩兒呢?”
宇文娥英客氣的回道:“乳孃帶著呢……”
這邊太子妃和宇文娥英寒喧著,另一邊的宣華公主也走上前來,朝著樂平公主和太子行了一禮:“妾身參見太子!”
樂平公主看向宣華公主,一旁的太子也客氣地頷首示禮:“宣華公主多禮了!”
宣華垂眸一笑,輕聲回道:“妾身哪配稱得上‘公主’二字,殿下只管喚妾身——宣華即可。”
樂平公主和太子都愣一下,太子緩了緩回道:“如此輕率,失之不敬。”
宣華公主頓了頓,訕訕回道:“是妾身失言了……公主——”
樂平公主看著二人一來往,又見宣華公主喚她,於是應道:“嗯——陳娘子有何事?”
宣華公主問道:“妾身想問,這裡可還有要妾身幫忙的地方,若是諸事完備,妾先自請回去。”
樂平公主笑著應道:“這裡準備的十分妥當,陳娘子自便就好。”
宣華公主朝著二人行了一禮,便帶著婢子退了出去。
樂平公主看著宣華公主的背影,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的宇文娥英和太子妃,於是叫了一聲:“娥英——”
宇文娥英回過身來,看向樂平公主,回道:“母親,有事?”
樂平笑了笑,道:“你今日一早便起來忙裡忙外,這裡用不到你,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宇文娥英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