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心下怔然,心緒不由得飄向那抹人影。
獨孤皇后接著回味道:“據說她當時為了煮那一鍋湯,前後備了兩天的料,又花了四個時辰熬煮,足足放了十幾種香料藥材,而且放各種調料時間都有限制。
費了這般多的功夫熬出來的湯,自然不同凡響,清香不膩,鮮鹹回甘,一口喝下去,就覺得渾身的氣都通暢了。
由於耗時過長,所以那廚子也沒有注意她放香料的次序,以至於她走之後,誰也做不出那道湯了。”
晉王聽罷,心緒一陣翻湧,但當下也沒有表露,沉默了一會兒,訕笑道:“兒臣聽聞……她不是回來了麼?
母后若是還想喝那湯,不如下令召她來再做一回!”
獨孤皇后倒是認真地想了想,繼而又搖了搖頭,道:“那孩子也是無辜,自打……自打小娥英那件事之後,她便再也不肯入宮了。
後來——即便是你父皇,想見她也只能出宮去見,後來乾脆又帶到仁壽宮裡。
商行的事雖是由太子而起,但推手卻是你父皇,那肖娘子這般聰明,豈會想不明白?那孩子氣性大,怕是已經怨恨起了你父皇。
入京也好,入宮也罷,於她而言都是不情願的。
罷了,不過是口湯而已,就算為了你阿姊,孤何苦為難那孩子再受委屈呢!”
晉王沉默了片刻,喃聲道:“那她……難道就永遠住在南山別苑,再不見旁人了麼?”
獨孤皇后沒有就應聲,只是有些煩悶將面前的湯碗推了推,晉王想了一下,眼中一亮,開口道:“母后——只要那肖娘子對阿姊有情,就不會怪罪母后。
她無非是怨怪父皇,不如……”
獨孤皇后問道:“不如怎樣?”
晉王笑道:“城東的長樂宮(離宮別苑)已經建好了,那裡三山相映,四水環繞,景色秀美,不如賜於阿姊居住,母后也可以在那裡閒住。
阿姊在那裡,想必那肖娘子也回跟著阿姊過去。
長樂宮與大興宮不怎麼相干,剛好可以讓阿姊遠離朝堂,少受紛擾,母后也可以常去閒住幾日。”
獨孤皇后頓時有些心動了,她也想著等這次易儲之事了了,她便不再理會這朝中紛擾。
眼下雖然說快過年了,可自打高熲的夫人和楊素的夫人相繼離世,朝中命婦裡跟她走得近命婦就沒有了。
想想若是跟女兒住到離宮裡,天天相陪賞景閒話,倒也是美事。
想到此處,獨孤皇后點了點頭,道:“想想也不錯,先讓人把長樂宮收拾出來,等麗華回京,就讓她搬過去。
對了——小娥英也跟著去住吧,免得你阿姊放心不下。”
“娥英?”晉王頓了一下,終是沒有說什麼,只道了一聲:“是,兒臣派人去安排。”
……
山中別苑溼冷,所以早早便生起了炭火。
肖元元本以為把那本種蘑菇的冊子給了宇文娥英,就算萬事大吉了。
誰知宇文娥英拿到冊子看了一天,又跑去找肖元元問東問西,肖元元不勝其煩,只好親自下場指導操作。
“這個木屑要煮夠半個時辰才行……這桶不好……換面破一點的桶……不是告訴你們了麼,菌種都在根兒上,要帶著著泥挖回來。”
忙了兩天,肖元元又病了,樂平公主把宇文娥英趕出肖元元的房間,自己留下來照料肖元元。
肖元元病懨懨地看著那一碗苦藥,並不想接。
“元元乖,吃了藥才能好,你也不想自己不舒服吧!”樂平公主哄著道。
肖元元皺著眉道:“苦死了,不想喝,我要睡覺。”
樂平公主呵道:“不行,必須喝——喝了再睡,我摟著你睡。”
肖元元無奈地接過藥碗,擰著眉喝了半碗,卻再也喝不下去了。
樂平公主接過藥碗,一邊給肖元元擦著嘴角,一邊又忍不住不抱怨道:“這山裡時氣太差了,還是得回京養著才行!
你也真是的,本來身體就不好,還不好好用膳。
你說你天天跟娥英亂搞什麼,這下病了,知道難受了吧?”
肖元元不服氣道:“公主可真會教訓人,你怪老天,怪時氣,怪我沒好好用膳,怪郡主太鬧騰,你怎不怪怪你自己?”
“我……”樂平公主一噎,道:“我怎麼你了?”
“你怎麼我了?”肖元元帶著氣道:“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們母女兩個,一個白天一個晚上,我的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