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程一愣,問道:“蘇舍人與在下好似沒什麼私事?”
蘇夔沒有理會張程的問題,徑直說道:“家父嘗提起張公,雖出自寒門,但頗具才幹,為官行事更是有節有度,是難得的人才。”
張程聽著眼睛一亮,有些不可置通道:“蘇相公他……提起過在下?”
蘇府累世官宦,自打北周起就頗得皇室重用,尤其是蘇威,承其父蘇綽之志,治國理政、修法立本,雖仕途起伏不定,便始終是國之鎮石,在朝中甚得威望。
所以張程聽到蘇威居然誇讚自己,頓覺得受寵若驚。
蘇夔點頭肯定道:“家父確實如此說過,是以今日蘇某來此一趟,是為救張公一命而來。”
張程大驚,連忙道:“蘇舍人何出此言?”
蘇夔睨了張程一眼,道:“今日張公可有派人去公主府抓拿一個逆犯?”
張程臉上閃過一抹警惕,忽然想起那都頭彙報之時,曾提及了蘇夔的名字,張程道:“本君奉太子之命,抓拿逆犯,卻因那肖娘子有縣主之位傍身,本宮無法捉拿。
聽聞蘇舍人當時就在場,是不是太子殿下提前預知了此事,特意來阻止本君的?”
蘇夔沒忍住笑了一下,道:“若是如此,太子殿下何必多此一舉,直接下令放棄捉拿肖娘子不就可以了麼?”
張程心中暗暗一驚,道:“恕在下直言,蘇舍人對太子殿下不甚忠心呢,竟然與太子要捉的逆犯同為一處,你不怕本君向太子殿下告你一狀?”
蘇夔淡笑道:“蘇某是來救張公的,張公竟然要向太子殿下告狀,當真是不識好人心,罷了——就當蘇某白來一趟,蘇某告辭。”
蘇夔說著便起身要往外走,張程一見蘇夔要走,連忙叫住:“蘇舍人且留步——”
蘇夔回身看向張程,張程也站起身來,道:“蘇舍人莫要介懷,張某隻是隨口一提,並無此意——蘇舍人請坐,咱們慢慢說。”
蘇夔不是來跟張程置氣的,見張程服了軟,也沒有為難他,便又回身坐好。
見蘇夔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張程鬆了一口氣,道:“呃——蘇舍人不妨把話說清楚,張某有何危險?”
蘇夔頓了一下,問道:“張公可知這上一任的京兆尹是何人?”
張程不明所以,回道:“張某自然知道,逆犯虞慶則,圖謀不軌,被其妻弟告發,斬首於京外。”
蘇夔笑了一下,道:“張公可有聽過一個傳聞?”
張程愣了一下,問道:“什麼傳聞?”
蘇夔回道:“就是虞慶則的妻弟趙什柱,跟虞慶則的小妾私通,為求自保,便先一步誣告虞慶則。”
張程點了點頭,道:“這我也聽過,市井坊間,這類事情最宜做飯後談資……”
蘇夔挑了挑眉,張程頓了一下,道:“難不成此事是真的?”
蘇夔道:“堂堂上柱國大將軍,屍山血海裡都趟過,豈會因一介宵小的幾句諂言便丟了性命。”
“那他是當真謀逆麼?”張程問道。
蘇夔諱莫如深地看了張程一眼,回道:“對——起碼在陛下眼裡,那虞慶則確實是個逆犯。”
張程聽出了言外之意,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與我又有什麼相干?”
蘇夔笑道:“當然與張公有關係,那虞慶則與張公你做了同樣一件事情——”
張程的心被提了起來,連忙問道,“什麼事?”
蘇夔回道:“聽命於太子。”
張程怔然了片刻,不解道:“太子是儲君,張某聽命於他,難道不對麼?”
蘇夔笑道:“京都府主理京都安危,責任何其重大,若宮裡宮外都是太子的人,陛下還睡得安穩麼?”
張程的心咚——的一聲跳了一下,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蘇夔接著道:“當初虞慶則便是與太子交好,惹得陛下不快,於是陛下將虞慶則調到了雲南州平叛。
本以為虞慶則離開了京都,就不能與太子勾連,誰知那虞慶則在行軍途中還是與太子時常書信往來,甚至他班師回朝都是他與太子一起商量的。
這讓陛下如何能忍,這才有虞慶則一案。”
聽蘇夔把話說完,張程臉色慘白一片,急忙道:“太子之命,張某不敢不聽,張某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蘇夔打斷張程,呵呵笑道:“奉誰的命,張公是京兆尹,只須奉陛下的命!
張公家世不顯,陛下為何將張公提做京兆尹?還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