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沒有說話,肖七娘接著說道:“他身為汴州刺史,我們便要避開汴州,倘若年後他又被派往齊州、派往洛州,我們豈不是要把所有分點生意全部停下來?
況且,那令狐長熙也不是泛泛之輩,官聲很好,本身還是吏部的尚書。
就算這次官吏大考,以他的官聲,肯定不會降職,甚至有可能再升一層。
此人在朝中,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不可不防啊?”
肖元元看著著急的肖七娘,嘆了一口氣道:“七娘啊,此事不能讓晉王殿下處理。”
“為何?”肖七娘不解地問道。
肖元元苦笑了一下,道:“令狐長熙是朝堂命官,我們只是一介商賈,朝廷或許允許我們賺一些錢,但絕不會允許我們干擾國政。”
肖七娘愣了愣,道:“我們干擾國政?”
肖元元點了點頭,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不瞞你,朝廷已經盯上了我們了。”
“可是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肖七娘道。
肖元元回道:“是,可朝廷巴不得我們做點壞事,好有理由趁機打掉我們。”
“為什麼呀?”肖七娘不解,道:“我們溝通南北,不也是於國有利嗎?所有的賦稅我們該交得也都交了,朝廷也有好處,為何要打掉我們?”
肖元元沉默了一會兒,道:“因為他們害怕!”
“害怕?害怕什麼?害怕我們造反嗎?”肖七娘氣道:“我們無兵無馬,他怕我們做什麼?”
肖元元解釋道:“他們沒有見過一個富可敵國的商行,沒有見過一個明明可以橫行霸道,卻依然安守本分的商行。
史上但凡有錢有糧的人,最後都會走向割據一方的道路,可我們呢?我們可不是割據一方,我們是遍佈全國。
況且,我們是做生意的,我們不是管理者。
我們不會向百姓徵收賦稅,我們還會給他們交易貨物。
我們不會讓百姓去服勞役,服兵役,我們還會給他們送來遠處的吃食。
當百姓覺得肖氏商行比朝廷好的多的時候,你想百姓還會不會服從朝廷的約束管教?
再進一步,這時肖氏商行再登高一呼,天下便可易主了。”
肖七娘聽完一身冷汗,道:“當真會如此麼?”
肖元元苦笑了一下,道:“我開始也以為沒那麼簡單,可這些年來我走過不少地方,百姓太苦了,稍給點甜頭哪怕是一頓飽飯,就能為你賣命。
眼前的這個狀況,我都能看得出來,你以為陛下看不出來麼?他能放心肖氏商行走到那一步麼?”
肖七娘頓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如果我們去求晉王殿下去打壓另一個朝廷重臣,不但晉王殿下會受到懲罰,陛下也會猜疑我們用心不純。”
肖元元無奈道:“暫且退讓吧,我們鬥不起。”
肖七娘嘆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可是,阿姊——”
肖七娘頓了一下,肖元元問道:“怎麼了?”
肖七娘想了一想,道:“若真如阿姊這麼說,我們商行日後怎麼辦呢?”
肖元元笑了一下,道:“現在想打掉我們,也沒有那麼容易。
除非陛下他下了狠心,不惜用整個大隋的經濟、數萬人的生計,全天下蕭條為代價,才能徹底除掉肖氏商行。
但凡我們不犯大錯,他便會多留我們一時。畢竟那樣的代價太大,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肖七娘略略放了一點心,道:“好,自今日起,我一定約束各地管事,命他們在當地都必須謹言慎行,萬不可生事。”
肖元元點了點頭,道:“不止如此,做生意向來都是受氣的活兒,有時候受些委屈也正常。你把薪水給足,再好好勸勸他們!”
肖七娘聽罷笑了笑,道:“好,只要把錢給足,有多少氣都能忍得下來。”
肖元元想了想,道:“近日裡我身子不大舒服,眼看就要年終尾牙,今年的年會我就不參加了,由你做主位。”
“什麼?”肖七娘一驚,連忙問道:“阿姊哪裡不舒服,可有找郎中看過?”
肖元元笑了笑,道:“沒事,就是不大想見人,想清靜下來。”
肖七娘疑道:“阿姊,有什麼事你都可以直接告訴我,莫要這麼嚇我。”
肖元元安撫地拉了拉肖七娘的手,道:“真得沒事。”
肖七娘雖然不放心,但肖元元又不肯說,便只好暫時將這事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