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許久不見,肖元元與晉王妃談了許多,最後肖元元在總管府用了晚膳,才駕車回了富甲園。
眼見天色不晚,肖元元回到院中翻了一番賬冊,又算了幾筆賬,心緒終是難平,便起身朝肖七娘的院中走去。
肖元元進門來時,肖七娘正在上藥,肖七娘看到肖元元,頓時一喜,叫了一聲:“阿姊,你怎麼來了?”
肖元元看著肖七娘手那已經結痂的手臂,黑乎乎的痂印裹住了小半條的手臂,那痂印一塊一塊分裂開來,開裂處還隱隱朝外滲著膿液。
有一個婢子正拿溼巾,一點一點清除流出來的濃液,待把濃液清除乾淨,再撒上藥粉就好了。
肖元元皺著眉頭,對著那的婢子道:“我來吧!”
那婢子應了一聲:“是。”就將溼巾遞到肖元手上。
肖元元拿著溼巾朝著傷口端詳了一陣,喃喃道了一聲:“發炎了?”
“阿姊,你說什麼?”肖七娘問道。
肖元元抬頭看了看肖七娘,又轉頭對那婢子說,“去地窖取些酒來,拿最烈的。”
那婢子連忙道:“回家主,醫倌說了,七娘子燒傷未愈之前,不能飲酒。”
肖元元當下心情不大好,直接回道:“讓你去你便去,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婢子趕緊應了聲:“是。”就連忙去地窖取酒了。
肖元元皺著眉,仔細地用溼巾慢慢將流出的膿液擦除,邊擦邊道:“怎麼燒的這麼嚴重?這下肯定會留疤了。”
肖七娘微微笑道:“只在手臂上,不礙事的。”
“值得麼?”肖元元頭也不抬地問道。
肖七娘頓了一下,道:“阿姊……你說什麼?”
肖元元直接說道:“明日派人去總管府衙交贖罪金,把那幾個值守的人贖回來吧!”
肖七娘猶豫了一下,道:“阿姊決定就好。”
肖元元抬頭看了肖七娘一眼,又道:“我跟晉王商量過了,鹽廠起火的事到此為止,日後也不會再去查了。”
“阿姊……你是什麼是意思?”肖七娘抬頭問道。
肖元元看著肖七娘問道:“那個崔主事向來愛錢如命,這次卻捨得花錢,辦了一個這麼大的生辰宴,他怎麼改了性子?”
肖七娘緊抿著雙唇不說話,肖元元又道:“不管他崔主事有沒有改性子,你身為江都的總管事,他的生辰宴必定會請你的。
那你大半夜裡又怎麼會出現在火災現場,還燒成這個樣子,甚至比救火的人傷得更重!”
肖七娘低著頭不說話,此時,那婢子抱著一罈酒走了進來,“家主,您要的酒來了。”
肖元元嗯了一聲,道:“取水盆來。”
那婢子取了一個乾淨的水盆,肖元元又換了一條新的手巾,將那壇酒倒入了水盆中,把手巾浸溼,接著把手巾覆在了肖七娘的手臂上。
“啊——”肖七娘一聲慘叫,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卻被肖元元雙手用力的定住了。
身旁的婢子也嚇了一跳,連忙喚了一聲:“家主,您這是……”
肖元元衝著肖七娘厲聲喝了一句:“忍著。”
肖七娘只感覺似是有上百隻螞蟻朝著那結痂的縫隙處啃食著,噬骨的疼,鑽心的癢,聲音從牙縫擠了出來:“阿姊——我錯了。”
肖元元鬆開肖七娘的胳膊,拿開那浸溼的手巾,肖七娘胳膊上的痛癢迅速消散開去。正當肖七娘放下一口氣,卻見肖元元將那手巾重新在酒中浸了一下,復又裹上肖七娘的手臂。
這次,肖七娘做好了準備,沒有躲,咬著牙忍著,不一會兒,細密的汗水便從額間流了下來。
反覆幾次之下,肖元元終於停了下來,將手巾丟到那盆烈酒之中,衝著一旁驚訝的婢子吩咐道:“以後不要再用水洗了,改用酒洗。”
“家主——七娘子她……”那婢子心驚道:“七娘子她很疼的!”
“住嘴!”肖七娘呵斥道:“家主的話你還敢頂嘴,滾出去!”
肖元元沒有理會那個婢子,一手託著肖七娘的胳膊,一手輕輕地撒著藥粉,待各處都撒勻了,又用乾淨紗布細細包好。
那婢子聞言,不敢多說,趕緊端著那盆酒退了出去。
“阿姊——”肖七娘小心的叫了一聲。
“嗯。”肖元元應道:“你要與我說什麼嗎?”
肖七娘眸光閃了閃,道:“我知道阿姊為何會生氣,阿姊生氣是應該的,可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