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沉默了許久,問道:“蘇威何在?”
晉王道:“蘇威被免官之後,便自行回京去了!”
楊堅眼中帶著一絲失神,頓了一會兒,道:“阿摩,你說蘇威的話,是不是對的?他說天下大旱,乃是為君者失德所致!朕乃失德之人,有何面目祭告天地?”
晉王勸道:“如此狂悖之言,父親不要放心上,父親當知蘇威其人,他就仗著比別人多讀些書,家學淵源,便胡自恃其才,胡言亂語。”
楊堅深深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來人——”
話音一落,便有一內侍走了進來,“奴婢在。”
楊堅道:“擬旨,復甦威納言之位。”
“父親——”晉王想勸楊堅打消蘇威的念頭,那蘇威是太子一黨,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又被免官。
本想著他二次被免,日後再難起用。可誰知才過了一個月,楊堅竟然又將他起用了,真是讓晉王好生懊惱。
楊堅伸了伸手,打斷了晉王的話,接著道:“再擬旨,去歲大旱,乃朕失德,天降罪責於朕。若有罪過,罪在朕躬,不應罪加於黎民。故以此告罪於天下,為求上天憐憫,遂大赦天下。”
晉王無奈,只好看著楊堅做下如此安排,道:“父皇聖明。”
經此一事,楊堅因受驚抑鬱,連日夜裡每每驚厥,竟然一病不起,住在齊州府裡,連著住了十幾天。
早在楊堅下了罪已詔的第二天,晉王心急之下,便去了一封急信給江都總管府的柳顧言,命他帶肖元元即刻前往齊州。
肖元元帶著一臉的茫然,隨著柳顧言急馬趕到了齊州府。
一聽肖元元到了齊州府,晉王連忙派人把肖元元帶了過來。
肖元元因為無緣無故便被晉王召到了齊州,當下見到晉王,肚子裡只生了一團火氣。本來連禮都不想行,後來想了想,眼前這位是未來的隋煬帝,便忍著火氣行了一禮:“拜見晉王殿下。”
“快起來!”晉王虛扶了一下。
肖元元直起身來,看了看四周,晉王明白肖元元意思,連忙道:“元元請坐。”
肖元元哼了一聲,找了個位子坐下了。
“不知殿下召我何事?”肖元元丟下自己的生意不管,一路風塵僕僕地趕來,終於見到晉王,總要問明白什麼事?
晉王嘆了一口氣,想了想,便回道:“沒事!”
“沒事?”肖元元氣得叫道:“我趕了七八天的路才到這裡,大哥,我是屬蛇的,不是屬狗的,您沒事溜我玩兒呢?”
晉王聽肖元元這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由心下一鬆,低頭勾出一抹笑來,連日來壓在心裡的事情,似乎也沒那麼在意了。
“遇到了一些事情,當下無解,不知為何便想起了你!”晉王溫聲道:“想著若是你在的話,當不用這麼為難。”
“殿下,我又不神仙,有事說事兒,別讓我猜好伐!”肖元元無奈道。
看到肖元元站在眼前,晉王也覺得有些荒唐。這本是朝廷的事,當時事發之時,他怎麼會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肖元元呢?
可如今人既然已經來了,晉王也不能讓肖元元白來一趟,於是便把楊堅泰山設祭,中途遭遇雷劈的事情說了出來。
肖元元聽完,一臉的莫名其妙,道:“為了這事兒,就讓我一千多里地跑過來?”
晉王笑道:“我為臣為子,朝廷之事便本王之事,父親之憂,也是我心之憂。咱們是合作關係,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麼!”
肖元元冷哼一聲,道:“合作關係?不說這個便罷了,我且問你,即是合作,殿下是不是該信守承諾!”
晉王一愣,連忙解釋道:“阿姊去江南找你的事,本王當真是不知情的。本王也是聽父親講起,這才知道的。”
“失信便是失信,莫找理由!”肖元元氣道:“就算你事先不知,事後殿下與王妃照看公主,怎麼不想想提前給我寫封信,讓我出去避一避呢?”
晉王頓了一下,問道:“你當真不想見我阿姊麼?”
肖元元狠狠剜了晉王一眼,氣得別過臉去,不發一言。
晉王道:“都過了這麼久,阿姊心裡放不下你,你也放不下阿姊,應該見上一見的。”
肖元元厲聲道:“見或不見,理應我自己作主,殿下要做的是信守承諾,而不是不顧我的意願,便替我做出決定!”
晉王見到肖元元,本來心情很好,可這幾句話說下來,令晉王心裡莫名地開始發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