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催著坐輦趕到了鳳翔殿,不顧前殿人的行禮,急步進了內殿,正見獨孤皇后半躺在榻上,巢元方正在為獨孤皇后切著脈。
由於楊堅走得太急,根本沒有容得下宮婢提前稟報,直直的闖了進來,直接喚道:“伽羅,你怎麼樣了?”
眾人回頭,見是楊堅,連忙起身行禮,楊堅隨意擺了擺手,便朝獨孤皇后走去,走到榻前一米處,又頓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
獨孤皇后抬眼看了看楊堅,微聲說道:“陛下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那聲色淡淡,語調平緩自然,彷彿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爭執,一如往常那樣楊堅下朝回宮到她千秋殿的樣子。
楊堅心下一鬆,大跨兩步走上前去,擠開巢元方,坐到獨孤皇后身邊,道:“朕聽說伽羅又犯起了病了,連這次家宴都不辦了,巢元方——”
巢元方連忙應聲道:“臣在。”
楊堅問道:“皇后身子怎麼樣?”
巢元方認真的回道:“回陛下,適才皇后娘娘氣血翻湧,血不歸經,而至頭暈目眩,伴有心血紊亂,需要靜養,不可再動氣了。”
楊堅連忙看獨孤皇后,道:“伽羅,你現在覺得如何?”
獨孤皇后微微笑道:“孤沒事,等會兒還要參宴呢!”
楊堅皺了皺眉,朝著巢元方問道:“皇后如今這身子,可以參宴麼?”
巢元方猶豫了一下,道:“只要心緒平穩,不要過於勞累,早些回殿中休息……即可。”
楊堅點了點頭,對著獨孤皇后,勸道:“最好不要去,還是躺在殿裡好好養著。”
獨孤皇后搖了搖頭,看向樂平公主,道:“麗華辦這場家宴費了少力氣,若就這麼不辦了,實在可惜。
孤也想看看那一百三十六道菜,是個什麼陣仗。”
樂平公主連忙道:“只要為了母后身體康健,女兒白忙一場也無妨的。”
楊堅擺了擺手,對著樂平公主道:“你母親既然想看,那便照常開宴吧。”
樂平公主道了一聲:“是。”
獨孤皇后朝著楊堅問道:“陛下來得這麼及時,是有人給陛下傳話麼?”
楊堅頓了頓,道:“阿五和柳述去找朕了,她說伽羅你把她罵了一頓。”
獨孤皇后哼了一聲,道:“她是找陛下告狀的吧!”
楊堅心思轉了轉,道:“朕可沒聽她的,朕還罵了她一頓,讓她們回京去了。”
獨孤皇后嘴角勾了勾,道:“那陛下來找孤做什麼?”
楊堅討好地笑道:“這不是……聽說伽羅生氣了麼!朕趕緊過來看看。
阿五惹你生氣,朕就把她趕出去,再不許她入宮了,伽羅你看這樣可好?”
獨孤皇后撥出一口氣來,道:“那個不孝女——說孤偏心麗華,還說孤看不起她,又說麗華對她陽奉陰違,還說幾個兄弟算計她。
全家就她最委屈,孤疼了她這麼多年,麗華也對她關懷有加,她怎就生出這麼多不滿來?”
楊堅聽罷,臉色黑了黑,道:“她竟如此不知好歹,那她是如何說朕的?”
獨孤皇后挑了挑眉,道:“她半句都沒提到陛下,可見在她眼裡,陛下是個不值一提的!”
楊堅一聽臉色更黑了,氣道:“來人,去看看那蘭陵公主走了沒有,若是來不及收拾東西,朕派人幫他們收拾。”
身後的內監應了一聲:“是。”便要退下去,獨孤皇后連忙攔住了,笑著道:
“陛下,罷了,父母哪有跟自己孩子記仇的?就當白疼她一場,由她去吧!”
楊堅氣道:“她這般不孝不悌,伽羅你還要替她說話?”
獨孤皇后沒有應聲,一旁的晉王開口道:“父皇誤會五妹妹了,五妹妹雖然與兒臣關係一般,但兒臣也知道,她侍奉公婆十分盡心,孝賢之名譽滿全京,絕不是父皇所說的不孝不悌之人。”
這話明為勸阻,實為拱火,楊堅一聽,頓時怒火一起,道:“朕當她的良心哪裡去了,原來都餵給婆家了,不但對自己的生母不聞不問,竟還反過來怪責血脈至親。
看來那柳府在背後沒少攛掇她,朕要罷了那柳述的職!”
獨孤皇后瞥了晉王一眼,連忙勸楊堅道:“不過是小女兒發發小脾氣,陛下動不動就要罷官,也不怕關聯到朝政。
那柳述可是兵部尚書,徵北這場仗,陛下不準備打了?”
楊堅哼了一聲,道:“那逆女實在可惡,既然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