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后微微睜開眼來,道:“阿昭不就在你身邊麼,怎麼夢起他來?”
晉王妃道:“妾先是夢到了一片草原,那草原無邊無際,廣闊無垠,只在當中有一個菩提樹。菩提樹下坐著一個素衣和尚,妾仔細看去,正是阿昭……”
獨孤皇后沉默了片刻,問道:“有說什麼嗎?”
晉王妃回道:“妾喚他阿昭,他說他不是阿昭,是佛祖殿前的一個菩提果,被人誤摘了去,不小心落入凡間……”
獨孤皇后屏了屏氣,道:“然後呢?”
晉王妃頓了頓,道:“他跟妾說,凡間一趟,皆有定數。他落入凡間之時,受了佛祖照惠,才得以出生在這皇族之中,享受著王權富貴,所以,他也該盡力供奉祖,用以還願。”
樂平公主聽出晉王妃的意思,開口道:“晉王妃莫不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剃度出家?”
晉王妃解釋道:“自然不是——這夢實在真實,妾也不敢置之不理,俗話說九九歸一,二九一十八,妾只是想讓阿昭守守清規戒律,直至十八歲!”
獨孤皇后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晉王妃道:“佛門五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淫邪、四不妄語、五不飲酒。其他的都好說,只是阿昭的這門婚事,不大好辦,不知那韋氏女能不能等到阿昭十八歲呢?”
原是打的這個主意!
獨孤皇后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事……須與陛下商議一番。”
樂平公主開口道:“正常婚姻嫁娶,當與淫邪無關,只要阿昭婚後恪守為夫之德,莫在府外招惹淫邪之事即可。”
晉王妃一驚,心道,這樂平公主不幫忙就算了,怎麼還落井下石呢?
晉王妃道:“若是旁人自是不怕的,可若妾夢境當真,阿昭確是佛門中人,當不能與世人相較,更須嚴苛些才好。妾這個做母親,也是怕他應了因果。”
獨孤皇后應了一聲,道:“晉王妃的夢確有道理,阿昭那孩子,孤自小見他,就覺著他身上有一股子佛性,即溫和又謙遜,明明與諫兒是一母同胞,性子截然相反。
如今想想,或許他真與佛有緣呢!”
樂平公主聞言笑了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倒真是一喜事呢!”
晉王妃有些拿不準樂平公主的用意,只道:“是不是喜事且兩說,妾只想讓他平平安安,莫違了天意、也莫受天責就好了!”
獨孤皇后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年初本以為那崔氏是個好的,誰知竟受了秦王妃的連累。
想來,阿昭的婚事確實是比旁人坎坷些,你的夢許是上天的指示,孤與陛下再商量商量。”
晉王妃一喜,連忙道:“妾替阿昭多謝母后。”
夜漸漸已深,獨孤皇后到底上了年紀,未過多久便睡了過去,待精油吸收乾淨,樂平公主與晉王各自淨身穿衣,不敢吵醒獨孤皇后,悄悄回了自己的院落。
一晚上沒有見到肖元元,樂平公主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急步回到海棠苑。
樂平公主回到海棠苑,四周一片寂靜,在堂外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肖元元,正見芸香守在殿外,便問道:“元元呢?”
那芸香施了禮,低聲道:“娘子乏得很,早早便睡了!”
樂平公主冷哼道:“她倒是睡得著!”說著便朝內殿走去。
芸香跟著笑吟吟道:“娘子許是想著早些睡,養足了精神,明日再與公主好好求情吧!”
樂平公主頓了一下,看著芸香的神色與旁日裡不同,便問道:“你知道什麼?”
芸香笑著道:“奴婢看到了肖娘子準備的禮物,好看極了,差點晃花了奴婢的眼呢!”
樂平公主眼睛一亮,忙問道:“什麼禮物?”
芸香朝著內殿看了看,便轉身把櫃子裡裝花冠的盒子取了出來,樂平公主帶著白鷺子連忙走上前去,芸香邊開邊道:“是一頂花冠,好看極了,奴婢都沒有看夠!”
一邊說著,芸香一邊把花冠小心的取了出來,一時間流光曼舞,搖曳生輝,樂平公主也看晃了眼。
“這……”
芸香笑著道:“這是今日才送過來的,肖娘子十分珍視這冠子,吩咐奴婢看著,不許別人碰呢!”
樂平公主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花瓣上的虎斑藍蝶,那蝴蝶似是活的一般,隨著樂平公主的觸控微微顫了顫。
樂平公主嘴硬道:“誰說是送我的,指不定是她自己戴的,這種花裡胡哨的物件,戴她自己頭上,正是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