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上了馬車,默然不語,又是一年將近,晉王又要回京述職去了。
肖七娘看著肖元元神色落寞的樣子,擔心地叫道:“阿姊——”
肖元元抬起頭來:“嗯?”
“阿姊捨不得蘇公子麼?”肖七娘問道。
肖元元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對呀,沒有人陪我玩兒了!”
肖七娘笑了笑,想玩還不簡單,問道:“蘇公子走了,阿姊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接著病了……”肖元元一頓,糾正道:“當然是接著養病了!”
肖七娘一臉看穿的表情,道:“依我看,阿姊的病養是養不好的,就得去玩兒才能好。”
“我還是老實幾天吧,這些天跟著蘇兄,都不像病人的樣子。”肖元元招了招手,道:“七娘,讓我靠著你睡一會兒。”
在來江都的路上,肖元元就是這麼靠了肖七娘睡了一路。肖七娘坐上前去,肖元元躺在肖七娘懷中,眯著眼喃喃道:“七娘,你跟著我怕是要吃一些苦。”
“沒事的!”肖七娘道。
肖元元頓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說,還要吃一些苦。”
肖七娘點了點頭,道:“沒事的。”
“你為什麼跟著我呀!”肖元元道:“我對你又不好,從來也不相信你!”
肖七娘頓了頓,回道:“我不是因為阿姊對我好,我才跟著你的。”
“那是為什麼?”肖元元好奇問道。
“為了活命!”肖七娘輕聲道。
肖元元睜開眼,滿是不解,“為什麼?誰會殺你?”
肖七娘輕輕吐出兩個字來:“公主。”
“不會,公主不會!”肖元元又眯起眼來。
肖七娘沉默了一會兒,道:“阿姊自入府以來,便是個特例,沒有真正體會過一個奴婢的卑微與弱小。”
肖元元僵立著不動,沒有體會過麼?她明明時時刻刻都能深切感受到權勢之間的差異。
肖七娘接著道:“阿姊若是出了事,會有很多人關心,上至陛下公主,下至……我這樣的奴僕夥計。可若是我出了事,不會引起任何風波來——我無親無友,與公主府一眾婢子也不親厚,即便死了,也無人在意。”
肖元元輕聲道:“不要輕言生死……公主她不會無緣無故殺你的!”
肖七娘頓了頓,緩聲道:“阿姊,前後三次離開公主府,可知你離開之後,我都歷經了什麼嗎?”
肖元元睜開眼,坐起身來,道:“出了什麼事?”
肖七娘道,“第一次,阿姊離開公主府,公主便把我叫到身邊伺候。
她總想讓我跟你一樣,可我怎麼跟你一樣呢?無論才貌本事,我連一星半點都做不到。
我明明做得不好,公主卻一直忍著不罰我,我知道她想從我的身上,找到阿姊的影子。
可我不是阿姊,公主永遠不可能如願的。
那些時日我十分煎熬,我一面跟著公主十分威風,一面又時時刻刻擔心哪一日公主突然明白過來,把長久以來積攢的不滿通通發洩給我……”
肖七娘說得是前年宇文娥英大婚之前,肖元元到江都勸說智者大師的那一次。
“後來,我與公主一起被囚在宮裡,每天睜開眼睛,能做事只有等死……我與公主日日相對,十分的害怕,我怕被拉出去拷問,我怕公主推我出去頂罪……”肖七娘道。
肖元元沉默了一會兒,道:“公主當不會如此的,她向來護著……”
肖七娘看著肖元元道:“對,她向來護著阿姊,阿姊可見她護過旁人!”
肖元元慘然一笑,道:“說得像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般!”
肖七娘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阿姊不知道頭上時時刻刻頂著一把劍,是什麼滋味!”
肖元元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肖七娘回道:“第二次,郡主大婚之不久,阿姊又走了。
我本以為阿姊離府只是一件小事,就像第一次,有來有回。
這那一次,公主府差點被封府,府上一眾奴僕被髮賣。公主終日酗酒,不理世事,皇后娘娘追究下來,還打死幾個……
再後來公主被接回宮裡,我沒有在府在冊,按理說應該發賣出去,可是卻沒有。
我獨自一人守在公主府,守在玉巋堂,阿姊知道我在玉巋堂過得是什麼日子麼?天寒地凍,大雪紛飛,飯食是冷的,被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