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用手衝著蘇夔扇著風,輕聲言道:“莫上火,莫上火,世事自有天定。他們想說便讓他們說去,口生業障之人,死後要被十殿閻羅撥去舌頭,然後去喝燒化的鐵汁的。我們何必阻攔他們的口生業障,擾了人家的輪迴路呢?”
這輕聲緩語,聽得蘇夔一愣,猛然覺得坊間所傳肖元元生性惡毒,似是有些道理。
不過這肖元元看起來,心胸與常人實在不同,似是無論何事都能找到勸解自己的出口,便壯著膽子,試問道:“那個……元元。”
“嗯?”肖元元看向蘇夔,問道:“怎麼了?”
“我問你一事,你可以不答的!”蘇夔猶豫道。
“蘇兄你說!”肖元元乾脆地回道。
蘇夔稍稍頓了一下,鼓足勇氣,直接問道:“坊間雖然風言風語,但你與公主之間……到底是如何呀!”
肖元元怔了怔,有些為難,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下去,最後嘆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蘇夔有些疑惑。
肖元元湊近了說道:“若說是我與公主沒什麼,可是……也確實不算清白!”
“啊?”蘇夔一愣,心道,不清白,不清白是什麼意思?
肖元元又道:“可若真像坊間所說,我是公主豢養的女寵,心裡吧總覺得有些冤枉!”
肖元元這話說得,讓蘇夔更加疑惑了,“這是何意啊!”
肖元元苦笑了一聲,道:“說到底是我的錯,公主待我確實是好,公主府待得也確實舒心。若讓我離了公主府,丟了公主府的權勢好處,心裡是不捨得的。但若讓我成為公主的帳中之賓,確實又不甘心!”
“元元——”蘇夔嚥了咽口水。
肖元元看著蘇夔笑道:“蘇兄,我像不像一個渣男?”
“渣男?”蘇夔自然不懂這個詞的意思。
肖元元微嘆道:“渣男麼,活該被人唾罵!”
蘇夔愣了一會兒,知道這話若是一直說下去,只會惹得肖元元不快,便出言安慰道:“其實楊兄他……也不是為了這些汙糟話,才與你生分的。
實在是近來越國公一家受陛下信重,楊兄與他父親同列一朝,父子二人風光無兩,連家父與高相的勢頭都比了下去,所以才沒有細細想這當中關竅。
左右東宮事閒,我沒有要事在身,自然閒來能與元元走得近些!”
肖元元思忖了一番,道:“交朋友就該交你這樣的,不計較,不執拗,人情練達,處事圓融,與誰都交好,誰也不得罪!可是……”
肖元元頓了頓,便是令蘇夔來了興致,道:“可是什麼?”
“我若是老闆,絕對不找你這樣的員工,把心思都用到了人際關係上,業務能力方面怎麼讓人放心呢?”肖元元道。
蘇夔想了想,道:“官場如織如網,若不懂得上通下達,只怕令不能行,法不能張。”
“你這是臣子想法,不是帝王心思。陛下看中楊兄,就是見他處事剛正,不通情理。既不擔心他拉幫結派生出事端,也不擔心他虛偽矯飾,生什麼異心。雖不好用,但卻可信,用著放心!”肖元元道。
蘇夔臉色變了變,道:“元元此言偏激了些。”
肖元元看著蘇夔,心思有些複雜,眼神一黯,便開口說道:“蘇兄,有些話我本不欲說與你聽,誰不想與好友和和氣氣,好言以對。可是你我知交一場,你待我又如此袒護,有些話我便想囑咐於你,你若覺得沒有道理,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蘇夔面色不由得正經了起來,道:“元元請講——”
肖元元想了想,直言道:“正如我適才所言,你這般喜歡與人結交的性子,終會誤了正事。如今你在東宮只是閒差,倒也無妨。倘若有一天,你身居要職,領了差事,你與人結交過多,於上位者看來,這便是不務正業的錯處了。”
蘇夔心下一凜,去年肖元元便有‘李代桃僵’之語,他近來結交甚多,本想著若真有李代桃僵那一天,憑他的人望,當能躲過此禍。
肖元元接著道:“要麼,蘇兄這性子改上一改,要麼,蘇兄你便永遠當個閒差,不顯露於陛下之前,避禍為上!”
肖元元這些話,聽著實在讓人傷心,合著蘇夔好脾性,善結交,反倒成了取禍之道。
話雖然難聽,但蘇夔心裡明白,肖元元應是好心,才將自己想法說給自己聽,當下便忍了忍,道:“元元這話,我記下了。”
人的脾性哪有那麼容易改,憑這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