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走後,王旭初撥打周鄭小萌的手機,撥來撥去,都是關機。他作出最後的判斷,周鄭小萌是和他賭氣外出了,不由的一陣心亂,而他毫無辦法,泱泱天地,怎麼能知道她在何方。
周鄭小萌在賓館住下後,先是睡了一覺,睡醒以後她覺得好輕鬆,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澡。她穿上衣服時,感到肚子餓得慌,這才想起來,她已經一天沒吃飯,沒喝水。她走出房間到餐廳去吃飯。
周鄭小萌吃過飯,到賓館外面散步,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室外的人極少,遊客門勞頓了一天,這時候都在房間裡休息,即使是戀人或情人,他們與大自然親密了一天,現在該是他們在密室廝磨的時候。她望著天邊初升的清月,映著漠漠的武陵山影,寂寞惆悵,冷靜得叫人心跳。一個人和一一座山脈相對,一個人和一個夜晚相對,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孤獨,又是何等的清靜,一個人能如此地生活在塵世之外,多麼安寧。
周鄭小萌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地下一個人,天上一片月,背後是淺淺的山影。
當晚,誰也不知道周鄭小萌是什麼時候入室睡覺的。只見她第二天早上起來就退了房,然後一人登上索道口,開始遊山。她一個人上了一隻索道吊籃,吊籃啟動以後,她看著眼下,群峰隱現,萬木飄搖,霧若青煙,世界一片空茫,正若她的心情,縱有風光萬千,但無法看出究竟。她身在半空,心也空。
上了山頂,霧更大,如茫茫心雨一陣陣翻卷,幾乎是對面看不到人,陽光山色都不見。她的一腔深愛,恰如這重重迷霧。照相機幾乎失去了作用,她拍了幾個鏡頭,都是大霧瀰漫,而沒有景色。她想,這一天的張家界,就是蒼天專門為她所製作,可惜誤了天下人的心情,比如昨天火車上的那一對。她轉念一想,也不竟然,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樣更浪漫,他們正好在天地的懷抱裡親吻。不是嗎?世人說,有情人處處都是好心情。只有情不遂,心才傷悲。悲者如我。
大霧如海,周鄭小萌無方向,無目的地漂流著,她如一頁飄萍,隨風逐浪,任風吹浪打。
直到中午一點,周鄭小萌才在一處山樑上看到了隱隱約約的山尖尖從霧裡飄了出來,有人說那是天女散花,卻不見天女尊容,也許天女如她,也有什麼傷心事,正掩面而泣。她在此處拍了一些照片,她想將來把它們編成一組,叫做《霧裡天女》。她請一個人幫忙,為自己在此處拍了兩張照片。然後孤獨地怏怏離去。她直接回到了索道口,再坐索道下到了山下。據說武陵源外不遠處有一個土家族小鎮很清靜,她打車直駛而去。
出了武陵源,天邊懸著一輪昏昏沉沉的太陽,天上並沒有雲。路兩邊全是山,只能偶爾見到巴掌大的一塊開闊地,眼睛還沒有亮起來,又陷入重重山巒之中。就好似她與王旭初之間的戀情,剛有一絲情動,立即又出現疙疙瘩瘩。她想,她與王旭初之間,也許就是這武陵大山,誰也無法讓它改變。
計程車在山間看不到前景的彎曲的道路上如蛇行進,彎來繞去,沒有分寸,讓人頭暈。在這樣的路上行車,迎面來一輛車就叫人毛骨悚然,深怕撞車,一旦撞上了就要墜入深淵,車毀人亡。而這些山區的駕駛員稱得上技術嫻熟,線路清楚,他們總能緩慢地相互讓開道,有時把車子停在路邊耐心地等待對方過去。周鄭小萌聯想到自己,她感覺著她的愛情就好比這山中行車,但卻不知到底是誰在等待誰呀!
到達小鎮的時候,夕陽已跌入小鎮的背後。周鄭小萌下車後,計程車掉過頭就走了。好像把周鄭小萌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丟進了唐朝。
小鎮人家的門都朝蚯蚓般的小街敞開著,多為土家族的吊腳樓。街上偶爾能遇到一兩個人。
周鄭小萌在街上邊走邊看,尋找著住宿的地方。她從街東頭走到街西頭,找到了一家客棧。
她走進客棧,女店主迎接著她。她打聽有沒有單間,女店主一邊回答有,一邊領周鄭小萌進房間去看。房間在二樓,大約有十個平方,一張三尺寬的架子床,墊的和蓋的都是土家族的花條布,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有一張小條桌,桌上擺著一臺黑白電視機,有一把椅子,一隻木頭沙發。三十塊錢住一天,女店主說如果嫌貴,可以再饒兩塊。周鄭小萌說了聲不貴,女店主就把鑰匙交給了她,她高興地住下了。
女店主告訴周鄭小萌,出門左手邊就是洗漱間,也可以解手,進門後可以把門鎖上。交代她,洗漱好以後就可以下樓吃飯。
周鄭小萌按照女店主的交代,洗了一把臉,就下樓去吃飯,飯不定量,菜只有兩菜一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