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大喜,陳八。”
這是陳八的字?她的眉頭微皺起,沒有見過陳八的字,無從比對,但這幾個字卻如陳八展現的槍法一般行雲流水,像極了她的姿態。
她將石子翻個面,又看到了“小桃”兩字,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只有家人才會叫她“小桃”,確實是陳八,她已經回來了,或者早就已經回來。
幾日來的陰雨心情已經慢慢散開,她捏緊手中的石子,一動內力,石子已成粉末,隨意地一甩手,粉末便飄散在空中,緩緩地飄落在地。
“小姐,清王爺來了。”
陳家管家陳叔一見自家小姐沒了身影,就知道小姐是來了後院這偏僻的院落,果然是找對了。
“讓他回去,不見。”她不想見他,身不由己的差勁感覺令她對清王爺抗拒到了極點,沒有轉身的餘地,只求這幾日婚前的寧靜。
陳叔立即打算去回覆前院的清王爺,一轉身,令他的心差點停止跳動。
溫潤的清王爺正含著淺淺的笑意望著梅樹下的小姐,一點也沒對剛才小姐的拒絕露出一點不悅的樣子。
他挪動了下腳步,往旁邊退開,直到退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後,也顧不得自己年逾花甲,一溜煙地跑了。
“小桃姐。”
陳桃源試圖聽而不聞地從他身邊走過,也對他視而不見。
“小桃姐,你有這麼不願意見到我嗎?”他的聲音如溫煦的春風,給冬天的寒冷帶來一絲暖意,略帶有蒼白的臉色見到她時暈開淡淡的粉色,眼睛裡滿滿的失望。
她不忍看他的表情,一眼瞄見,已是心下一軟,還是硬著聲,“婚前不能見面。”
她不想嫁給他,他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她的良人應是與她並肩作戰的同伴,而不是呤風弄月,心有千千結的所謂文人才子。
“可我想見小桃姐,我怕小桃姐突然不見。”
清王爺咬著下唇,幽幽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不讓她有逃開的片刻,突然一把衝上去前將她緊緊地摟住了,“小桃姐,我害怕,我害怕你回不來了,像八年前一樣回不來了!”
八年前她受了重傷,差點命喪黃泉與父母叔叔兄弟們一起團聚去了,被戰友從前方戰場抬回了邊關養傷,足足躺了兩個月才能下地。
陳桃源面色一暗,八年前的一幕恨不能永遠留在記憶的角落,永遠也不要舒醒,想推開他,又怕傷著脆弱的人,“我得叩謝皇帝陛下的隆恩的,你是清王爺,我是一介武人,嫁你,是我高攀了。”
他們陳家一直蒙受皇帝陛下的恩寵呀,女兒不是入宮做公主,便是王妃,多少豔羨他們陳家?她嗤笑著,功高震主,還記得祖父眼中的悲憤,父親的一腔熱血,大好陳家男兒血灑疆場,這就是皇帝陛下賜於的恩寵?
從此以後,她是天家的兒媳,不會再有陳家了,從這一代開始,陳家沒有了。
“是我高攀的你,小桃姐,是我,是我高攀的你。”
裕澈緊緊地摟住她,用全身的力氣,不讓她動彈分毫,用自己的弱勢不讓她掙扎,“嫁給我,我會給你幸福的。”
“幸福是什麼?”她喃喃自語,抬眼望著面前一如年少時溫潤的面龐,“用陳家,用陳八為代價?”
走的人,便不要再回來,這個家只有她一人。
“不,不是代價,我們在一起,這是對陳家最好的辦法。”
他不願意聽到代價這兩字,不是她的委曲求全,要的是她的全心全意,要她的真心。
“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成親後,我們可以離開這裡,我跟你走。”
婚期的臨近,他越不安,前幾天得到她應允婚事的訊息後幾乎欣喜若狂,然今天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想來看看她,得到一點安心。
他怕她不顧一切地跑了,拋下陳家,拋下他,拋下一切,就同陳八家一樣,把一切都拋棄了,他想都不敢想,急衝衝地坐轎子來了。
陳桃源任由他摟著,沉沒在自己無邊的思緒裡,曾經她也有想過,與能並肩作戰的良人一起,馬放南山之時,要去遊歷天下,她想的人從來就不是他。
“回去吧,我不會走的。”終於,她說話了,收回對夢想的眷戀,“如果不想回去的話,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她終究得向現實低頭,如同她的父輩一樣,她沒陳八的不顧一切,有時候好羨慕她的勇氣,就那樣逃離皇宮。
望著這屬於陳家的一切,她不忍心看著付出陳家人心血的家就此毀滅於狡詐的手段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