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他就在鬱儀的指點下進入了距離他覺醒的白曉峰不遠的百色森林中開始第一次歷練。縹緲雲域絕大部分地區是平原,但是森林很多。百色森林就在白曉峰附近,而白曉峰,卻是雲域靠近流淚山脈處的幾座山峰。
在百色森林中,寧柘徹底磨去了從前的怯懦、懶惰與優柔以及用鬱儀的話來說,一切不利於魘之術士的發展的性格。他的心性逐漸變化,在靈魂之力逐漸靠近純粹的黑暗的同時,性格與心性都開始感受黑暗的浸染,冷漠、果斷、狡詐等等開始出現在他身上。
不過,這些都和他想在伊洛宮主人這裡避難沒有太大關係。
事情是從半年前發生的——
就在半年前,他從百色森林中出來,找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鎮,希望能夠獲得一些補給。誰知一進鎮,卻發現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他。那目光彷彿是餓了許久的人看見了一條肥美的烤羊腿一樣如飢似渴。
寧柘起初不明白那是為什麼,他並不認為在雲域還有誰會認識自己。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他雖然不認識別人,但是差不多大部分縹緲雲域裡的人這個時候都認識他。因為這麼一座小鎮中居然有著整整二十多名強者,在三名術魄的帶領下嚴陣以待。看到對方陣營的瞬間寧柘有著本能的驚愕,他實在想不到在縹緲雲域苦修、從未進入過一座小城的自己居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
那個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虹之大陸,而這些術士都是冠噩城派來的。不過三名術魄領銜,也實在太看得起他了。要不是有鬱儀這張底牌,早在那所小鎮他就完了。
不過那次逃出實在算不上什麼,因為接下來,是他無法想象的潮水般的追殺。要不是那兩年半的苦修,以鬱儀一個月才能幫助他一次的機會,實在沒什麼生機。
直到三個月前,寧柘才弄清楚了自己被追殺的緣故——術士純血。
這個訊息是他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已經被他殺了的低階術士那裡得到的。不過得到這個訊息對他來說實在太鬱悶了。要知道他當初冒死潛入縹緲雲域,就是為了躲避追殺,好好修煉。畢竟他天賦再高血脈再好鬱儀再厲害,還是要一步一步來。
更何況他還是一名絕跡大陸數千年的魘之術士!他的仇人實在太多了。
誰知道這進入縹緲雲域才多久,居然遇見了比擬虹之大陸同等的待遇。寧柘已經無心追究這個訊息從何而來,術士純血的吸引力他早就聽蘇卷和鬱儀描述過,但是直到親身感受那些追殺者的“熱情”和堅韌,這才讓他體會到術士純血的魅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在縹緲雲域已經處在到處都是敵人的情況之中。而最要命的是,傳說統治雲域千年的幾個家族,也已經派出了人手緝捕他!
這種大家族的緝捕完全不是散亂的個人或小團體的緝捕所能比的。它們遍佈整個雲域的勢力一旦發動起來,寧柘差不多是立刻就感到了窒息般的絕望。是的,絕望,他進入縹緲雲域不過短短兩三年光景,為了避免有人看穿他身上的黑暗靈魂之力,根據鬱儀的建議,他連小城都不敢進,縹緲雲域對他來說還是一片茫然,但是現在最瞭解雲域、最熟悉這片地界的人,卻已經紛紛向他伸出了手。
在經歷了無數次險死還生後,寧柘在和鬱儀商量之下,終於不得不將目光放到了雲域的南部——西納山脈,術士死地。要躲避集體發狂的術士們,大概只有術士死地這一個指望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指望能指望多久,或者說能不能指望得上——畢竟他自己就是術士。
但是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選擇,就算他想逃回虹之大陸也不可能,因為在躲避追殺時,他已經被逼入了縹緲雲域的深處。
而這位神秘的伊洛宮主人,根據寧柘在逃命過程中搜集的少許資訊,卻讓鬱儀分析出了一點頭緒。這點頭緒放在平時也許他們不可能為此就撞進西納山脈去,不過現在卻不得不賭一賭了。反正落進伊洛宮主人手裡,下場不會比落進身後那幫發狂的術士們手中更悽慘。
並且,假如鬱儀分析對了的話,很可能寧柘會得到一個絕處逢生的機會。
藉著眾多追殺者腦筋一時沒轉過彎,還不知道他居然敢闖進聞名雲域千年的術士死地,寧柘好不容易才衝出重圍,來到此處。
現在傳話的人已經找到並走了,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當然,在等待的同時,寧柘未免不暗自祈禱鬱儀的判斷沒有錯。就算看起來他已經處在絕境中,不過寧柘是絕對不願意就死死去的,單單為了蘇卷,他也絕不願意死去。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