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的律師固然得力,關鍵因素卻還在當年的受害人身上。
刑法規定,強…奸罪應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有從重情節的,最高可達死刑。
而奸…淫不滿十四周歲的幼女的,以強…奸論,從重處罰。
然而此案之特殊,恐怕連見多識廣的法官都是聞所未聞。犯罪嫌疑人當年未滿十八歲,是初犯,而且此後沒有再犯,這些都是從輕情節,而更重要的是,當年的受害人如今已是嫌疑人的未婚妻,在證人席上口口聲聲稱他是自己此生真愛,無論他獲刑如何,都將馬上同他登記結婚,並等待他出獄。
結合本案其他因素考慮,法官最終給出的是一個最輕的判決: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五年。
韓霈從旁聽席的最後一排悄悄離開時,坐在第一排的姚嫵歆正好回過頭來,目光涼淡剔透,不惹塵埃。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瞬間就被這目光盪滌一空,連靈魂都就此失去,只剩下一具皮囊,一無是處的殼子。
當初那個滿心裡所有的喜悅與哀愁都是因他而起為他存在的女孩,如今已飄然遠去,飛昇入她一直以來都篤信的天堂,撇下他在這糜爛骯髒的人間,從此便是孤家寡人。
什麼都得到了,也什麼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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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法院的判決結果,冷蕭和姚嫵歆都毫無怨言。
在冷蕭看來,這已是最好的結局,反正他從來都是她的戴罪之人,而如今兩人至少還能常相廝守,他還能繼續留在她的身邊,朝朝暮暮為她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為了不令公司蒙羞,儘量減少損失,冷蕭從恆達自動請辭,同時把手頭的股份盡數還給了父親。老父親這偌大一把年紀還要被迫去親自同女婿對抗以捍衛家業,冷蕭自覺不孝,可這是他能為冷氏作出的最大貢獻了。
如今自己空有一身才幹卻聲名狼藉,索性也不再去找工作徒然碰釘子,就依妻子的建議,用過去攢下的積蓄開了一家別緻的餐廳。
姚嫵歆興奮得摩拳擦掌:“哎呀,終於要當老闆娘了呢!不用再費神費力地去找工作看人家臉色啦,咱們自己給自己打工!”
餐廳前期投入頗高,冷蕭卻沒有接受父親主動提出的資助,就算沒有銀行肯給他貸款,他的積蓄也約摸夠了,無謂多事,徒然授人以柄。
只是剛開始這段時間,夫妻二人不但要事事親力親為,恐怕生活還不得不稍微儉省,只怕委屈了愛妻。
姚嫵歆啐他:“行了行了你!我現在所有的興趣愛好都在當老闆娘上了,哪有空去happy呀?再說每天干活兒你讓我穿漂亮衣服我還捨不得呢,而且難道我不穿名牌時裝就不漂亮了嗎?”
話雖如此,她還是一下子又瘦了下來,而且比過去要黑,再加上為了幹活方便又去剪了一頭短髮,每天都是簡簡單單的T恤衫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像個俊俏的假小子。
然而她總是精神百倍神采奕奕,他最愛的那抹勝似春風的笑容永遠掛在腮邊。
到底是年輕,如此日日起早貪黑,原本愛熬夜的年輕女孩姚嫵歆現在每天晚上都老早就困到不行。冷蕭每天都在回家的路上提醒她如果實在困得厲害的話,就要一進門就徑直去洗漱上床,可她是個被寵壞的任性孩子,雖然路上總是答應得好好的,卻老也抵擋不了一進門時的那份全身驟然鬆弛的懶惰與隨性。本來在車上還活蹦亂跳地說個不停,一進門卻會條件反射地立刻就覺得很困很困,困得如果不馬上睡一覺就要胸悶噁心,所以總會脫了鞋就立馬倒在沙發上,二話不說就睡著了。
而每天睡到半夜醒來,她都會發現臥室裡的落地燈還留著,冷蕭還沒睡。夜已經那麼深,他一定也很困了,可他還沒法睡,因為他心愛的小妻子還躺在沙發上,沒有洗漱,沒有換睡衣,怎麼能睡得舒服?
在冷蕭這邊,每天就是這麼剛進門不過一轉身的工夫,就看不住姚嫵歆這小傢伙,這讓他總是又心疼又無奈。想要叫她起來收拾好自己再睡,又不忍心吵醒她;想要任她就這麼睡到幾時是幾時,什麼時候醒了再自己上床來就好,也更是撒不開這個手。
他只好每天晚上都留一盞落地燈,自己對著電腦處理各種事務,默默地等她一覺醒來。
原本姚嫵歆的體質對咖啡因是特別敏感的,過了中午十二點就一定不能喝咖啡或茶,否則晚上就會失眠。但是這段時間裡,為了讓自己多一些清醒的時刻,她會每天下午都泡咖啡來喝,晚上也很勇敢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