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知得修煉多久。
忽然身上一暖。
徐晴想不到這個喜慶的時候有誰會在墓地出現,但她整個人因為站的過久而至麻木,扭個頭也花了十幾秒。
那個人有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默默凝視她,用自己的羽絨服包住她;看清面前的人,徐晴垂下頭,她怕自己哭出來。
“外面這麼冷,跟我回家。”
徐晴不答,搖搖頭拒絕。
“我回自己家。”
姜洛生暗惱,本想與她辯駁,但見她神態憔悴,眉眼間寫滿疲憊和心力交瘁,一雙眸子似失去神采,暗淡無光,頭髮沒有綁太緊,有些零亂的散在肩頭。認識徐晴這麼久,姜洛生頭一次看到她這樣楚楚可憐,無精打采,手足無措的失落樣子,心裡酸澀難忍,不再講話,也不想跟她在言語上針鋒相對,擁著她走出墓地。
接近年關,路上的計程車一下子少了。兩人在路邊站一陣,徐晴把披在肩上的外套取下來還給姜洛生。姜洛生不接,徐晴固執的塞回去:“我不冷,你穿回去吧。”
這下姜洛生徹底火了,“你這是做什麼?穿這樣少還在風裡立著,你以為你這麼虐待自己會讓心裡好過些?一旦你生病,又有誰知道?”
話沒說完,姜洛生已經開始後悔,她失去相依為命的親人,正是痛心難過,自己還這樣態度惡劣,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也關心則亂。
徐晴最恨自辯,無論被人如何冤枉也不願分辨,此刻抬抬眼皮看他一眼,發覺姜洛生眼睛是一種預言又止的深刻痛心,於是一聲不吭的把衣服穿回去。套好後她問:“你怎麼來了。”
姜洛生背靠路邊的電線杆,雙手插在褲兜裡,聲音偏低,“電話手機都沒有人接,我找到你家,從楊教授那裡得到訊息……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說著,自嘲的一笑,貌似不介意的說,“難道對你來說,我是那麼不可信賴?”
徐晴瞪著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姜洛生目光偏開,指著徐晴背後:“計程車來了。”
車上放著一首老歌,一個滄桑的好似看盡世事的低醇女聲慢悠悠的唱著:風好輕今天的路該慢慢走,天正藍該向大祈求些什麼,看得遠人若能勇敢往前走,流的淚在路上變花朵;一條河若流向光陰的無言,是彩虹回答了雨後的沉默,深呼吸傾聽了世間的嘆息。是愛讓人今晚迎著風,我想唱把生命唱成一首歌,新月啊再還我孩子的笑容,再路過若輕風藍天依舊,微微笑就是我的問候……
聽得兩人心下悵然一片。
姜洛生心平氣和的跟徐晴分析說:“我家房屋寬大,我爸媽也想見你,不如從現在起,你搬到我家住,開學咱們一起回校。免得回家,觸目傷情……”
他聲音柔和,徐晴幾乎就想答應下來,可還是搖頭:“我一年多前已經滿十八歲,早就會照顧自己。再說,我已經訂好機票,明天就回學校。”
說罷徐晴瞄到姜洛生眉頭一斂,緊閉嘴唇,一幅努力剋制的樣子。
“那好。隨你。”
然後再不言語,兩人心知肚明,只怕一說話便會吵起來。
……
回到學校,宿舍樓空無一人,徐晴矇頭就睡。人人都在慶賀新年,唯有學校是最清靜且不合時宜的地方。
睡了不知多久,被宿舍的不知疲倦的電話給吵醒。
抓起電話,居然是鄭捷捷打來的。
鄭捷捷顯然已經知道徐晴外婆去世的訊息,一聽到徐晴沙啞的聲音便關切的問:“病了?”
“沒有,可能是睡的太久……”
“你那邊是傍晚了吧,還在睡?”
徐晴伸手掀開車窗簾,外面白雪皚皚,整個學校銀裝素裹,日頭雖然偏西,可是大雪映日,亮的好似正午一樣。
“就是累……”
“節哀吧。人總會百年歸老,”鄭捷捷深深吸口氣,“上次我在醫院陪外婆時,她說,此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她說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一句話,人生死亡不過是一瞬罷了。”
徐晴咬著下唇:“我是後悔,捷捷,你能想象我多麼後悔麼……我居然不知道外婆有心臟病,我走的那麼遠去別的城市唸書,如果我能夠留在外婆身邊,那我應該更早發現她身體不健康,也可以多陪陪她……人家說父母在,不遠遊……可是我……”
鄭捷捷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
“不要再想了,多想無益,不論多麼難以忍受的事情,都總會過去……到英國來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