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應該還是有彼此的,不然一個會因為自己的殘廢躲著不敢讓另一個人看到,一個哪怕是知道他殘廢了還是義無勇顧想要去見他一面問個究竟。
要是沒有感情基礎,根本就可以視若路人。
米珈心裡反覆煎熬,她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決定頂著壓力告訴以然,不管如何,應該還是試一試,不是嗎?
當初自己也是想著韓子初罪不可赦,可因為那個男人的意外原諒了他,給了他一個機會,現在也是經營得足夠的圓滿,棘手的、難纏的,也將會如子初所言,會水到渠成的。
“好,我告訴你。”
米珈的視線跟以然的不期然地相遇,她的眼淚也滾落了下來,因為想到了他截肢手術那一天發生的一切。
她強忍悲傷,聲音愈發的艱澀,“他其實過得很不容易,他是容不下他驕傲被毀,所以寧願選擇假死。要他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接受自己殘廢的事實,哪怕是你我都無法接受,更別提是一貫不可一世的他了。”
以然本來想要發洩心中的怒火,可是她竭力剋制住了,她不能在米珈面前曝光自己的真實性情,因為還沒有拿到地址。
他是驕傲,可是難道只有他能驕傲嗎?
還有,他要是真驕傲,為何還是告訴韓子初了呢?
他乾脆誰也不告訴,不是更好,那自己估計到現在為止還當他死了,心緒也不用起伏得這般的大了。
以然的手顫了一下,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將要窒息。
她這一表現,讓米珈信服了。
於是,她如願以償得到了冷宸瀚在瑞士的詳細地址。
當以然告別米珈後,她真想笑出聲來。
看來,她的演技,高了不知一籌,連米珈都騙過了。
這一年來在商場,她的面目變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虛偽了,口是心非早已成了家常便飯,阿諛奉承一貫是她所不屑的,可為了拉攏某個商場巨鱷,還是違心拍起了人家的馬屁。
她以前在菲亞時還被姜振東諷刺假清高,那個時候自己在暗地裡還嗤笑不已,如今是連假清高都做不到了,她還真覺得自己挺可悲的。
沒辦法,這便是在商場打滾的手段之一,因為她還不是金字塔尖端的人,要是她故作姿態拿喬,不會有人買她的賬,冷氏滑下下坡到破產,都是時間性問題。
只有……
她的心酸,這一年多來,也只有暗自品嚐了,曾以為的堅強在刀光血影中,早就由支離破碎重組之後的。
*
瑞士。
冷宸瀚處於無心工作狀態之中,從韓子初那個電話透露之後,他就成了這幅狀態。
昨晚,許久沒有做夢的他,居然還夢到了她。
在夢裡,她知曉了事實之後,非但沒有原諒他,還痛心疾首地指責他,他甚至連一個字都發不出聲來,任由著她大罵不休。
最後,她是負氣離開,還拋下了一句殘忍的話,“從今以後,你我老死不相往來。”
這場面,真的是太真切了。
這夢,讓他驚出了一身的虛汗,他醒來的剎那還大聲地吼了出來,“別離開我。”
她連腳步都沒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醒來之後,腦海中始終縈繞著一個不好的預感,他的直覺一向敏銳,哪怕殘廢後也沒有退步,還有更上一層樓的傾向。
對於此項天賦,過去他是引以為傲,如今他卻沒半點的歡喜。
他此刻在疑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假肢已經被他脫卸下來了,放在一邊的沙發上,他這右腿不適合戴太長時間的假肢。
他之前不聽勸阻吃了無數次虧,現在也是有了分寸的人,不會故意虐待自己的身子跟自己過不去。
他在想,不停地想,當她知道他沒死之後,會產生怎樣的想法呢?
是想要見到他,還是唯恐避之不及呢?
後者的可能性居高不下,潛意識裡,他還是預設了後者。
她這人性子是較烈的,尤其是自己欺騙了她在先,想要獲取她的原諒,十之八九是沒戲的,這一點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幸好,他不用再面對她。
他摸了摸空蕩蕩的右腿褲管,他哪怕面對她,也只能坐著,站起來戴假肢跟正常人還是有些區別的,儘管他極為努力試驗了,可效果還是差了些許。
他走路右腿比起左腿來,略微使不上力來,這樣走路便時而會高低腳,微跛。
想到她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