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手上的紙條,面無表情地說了三個字,留下吧。
這裡是地處雲南境內的祥雲縣九頂山,楊大業在這裡開著一家金礦。挖礦是個辛苦的活兒,一點不比挖玉輕鬆。也許孫管教就是看上了四季能吃苦,才給他指了這麼一條活路。
楊大業是個有腦子的人,他高價聘請了兩個瀋陽黃金學院地質專業的大學生,這樣測繪金礦相對準確。但這一優勢受到了其他採選礦廠的嫉恨,事實上爭搶地盤的鬥爭一直是暗流湧動。一次,礦區突然出現了20多個凶神惡煞的男子,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把現場的人都給嚇住了。楊大業聞訊衝了出來,只說了一句你們要幹什麼?話音未落一根鐵棍已衝他的頭頂砸來,就在這時,站在他身邊的四季眼疾手快地用探礦石的錘頭一擋,否則楊大業的腦袋必定開花。躲過一劫的楊大業頓時急了,衝著來人大打出手,身後的工人立即抄傢伙與來人打成一團。一場亂戰之後,終於把那些人打跑了。
楊大業見四季滿身是傷,便問了一句你沒事吧?四季回答沒事。楊大業又說,你是新來的吧,我怎麼不認識你啊?四季說我是孫管教介紹來的。楊大業這才哦了一聲,嘴巴半天沒閉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起來沒有。
四季第二次救出楊大業是在半年之後,那是在一個深幾十米的金礦井下作業時,突然來自山峰高處的流水滲進了礦井,工作用的發電機被淹,熄了火。當時的楊大業和幾個工人正在井下作業,情況萬分緊急,剛剛交完班的四季拖著疲倦的身體正要返回,自然也留下來參加搶險。救命的繩索一次次把工人拉了上來,等到最後的楊大業已經被一氧化碳燻得昏迷過去,不可能抓住繩索了。是四季重新下到井下,抱起昏迷不醒的楊大業,當兩個人一塊兒被拉上來的時候,四季也中毒昏了過去。這件事之後,楊大業開始信任四季,叫他管賬。
45 發財
四季抽空去了一趟可園。四季從生活樓那個門走,對門房說找容媽。不一會兒容媽就出來了,容媽自然也老了,她上下打量四季,還是遲疑地問了一句,咱們認識嗎?四季回道,容媽,我是四季。容媽當即給驚著了,感嘆道,原來是你啊。她把四季領進生活樓,李師傅也沒認出四季。四季問容媽根寶現在怎麼樣?容媽說,根寶被他媽媽接到澳大利亞去讀書了。
容媽問四季可好?四季說湊合吧。容媽問他結婚沒有?四季說沒有。容媽說你彆著急,我給你想辦法。老李插嘴道,你就別操心四季了,你看看他的穿戴都跟老金一樣了,他發了。
四季的確是發了,但是他發財並非因為挖到了黃金,而恰恰是楊大業的金礦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這個打擊出自意外的事故。
出事的那一天天氣晴好,並沒有任何兇險的預兆,四季跟隨楊大業,還有一個大學生,一個副礦長出山辦事。陳舊的金盃車在山路上行駛,搖搖晃晃、氣喘吁吁彷彿隨時都會散架似的。災難來源於突然而至的山體滑坡,當時只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先是一塊滾落的大石頭砸中了車頂,緊接著便是傾斜而下的沙石沒頭沒腦地襲來,司機第一個失去了知覺,失去控制的汽車照直向迎面而來的山石撞去,車禍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不知過了多久,當四季甦醒過來時,天已經全黑了。他發現司機被嵌在駕駛室裡已經死去,而坐在後座上的大學生和副礦長都被壓扁了,楊大業從駕駛室的前擋玻璃飛了出去。
四季背起楊大業,沿著山路慢慢地往下走,希望能遇見一線生機。也許是反覆的搖晃,楊大業在四季的肩頭小聲地呻吟起來,四季急忙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他輕聲對四季說道,我今晚是過不去了,幸好公司的賬全在你手裡,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銀行密碼……你拿到錢後要做好善後工作,一定要給工人發遣返費,也要給我的家屬一些生活費,不要告訴他們到底有多少錢,省得他們惦記。你把金礦給賣了,可惜是有點可惜,但是沒辦法,你做不了,這裡面的水太深了。然後你拿著所有的錢到北京去,去找一個名叫遲草的人,我辦公室的通訊錄裡有他的地址和電話,他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此後,楊大業再沒有說一句話,他走了。
按照楊大業的交代,四季安撫了他的家人,為他辦理了後事,並遣散了工人,把金礦賣了。
遲草只不過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他的父親和楊大業,還有孫勝鍾三個人曾經在一個武警縱隊是戰友,他們歷經磨難,出生入死。轉業之後他們分開了,但是當年結下的友誼已經在心中堅如磐石。由於這一層關係,四季決定把楊大業的錢都交給遲草。然而,錢越變越多,多到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