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頤多說一些話:“少爺,你知道你走的這十幾天,青兒都來打探多少回了嗎?”
周頤聞言心裡一動,笑了笑:“哦,她還來打探過。”
“當然,青兒姑娘每次聽說你還沒回來,都好像很擔心的樣子,少爺,我看李小姐對你可真是上心了。”青竹嘆道。
周頤彎了彎嘴角,是該去李府提親了。
到了午門,周頤接過燈籠讓青竹先回去,自己向著午門前走去。
有資格上早朝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而周頤身為一個五品官,所過之處,卻沒有人像以前那般忽視他,都紛紛和周頤打招呼。
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狠人啊,一個五品官竟然把一個封疆大吏,正二品的府臺給扳倒了,還為朝廷摟回來一千萬兩白銀,可以想見,至少在這段日子,皇上看周頤是會很順眼的了。
周頤便做受寵若驚狀,無論任何人和他打招呼,他都謙遜的回過去,絲毫沒有剛立了大功的飄飄然。而周頤今年不過才十七歲,這就更難得了。
楊知文也笑呵呵的對周頤說道:“周侍讀 ,這次的差事辦的漂亮,皇上定會對你大加封賞,以後這朝廷,就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你的了。”
楊知文會做戲,周頤也不遑多讓。
他似乎羞的臉都紅了,不好意思道:“楊閣老這樣稱讚下官,下官實在受寵若驚,而且受之有愧。”
楊知文眼睛眯了眯,小子,倒是做戲的好手。
邢景站在不遠處黑著臉哼了哼。
周頤也不以為意,還上前去施施然恭敬的對邢景打了一個招呼,換來的卻是邢景一甩袖子背過身去。
拖周頤的福,他被連著罷了兩個月的職,雖然喜怒於色的樣子有大部分是裝出來的,但在邢景心底,他怎麼可能對周頤不惱怒。
現在還是因為周頤破獲了大案,帶回來一千萬兩白銀和無數珍寶,皇上龍心大悅,才破例讓他和楊老鬼參加這次早朝,今天參加完早朝,他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夠兩個月才行!
“豎子!”想到這裡,邢景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一句。
好在周頤還鑽不到邢景的心裡,不過就算聽見了,周頤也只會樂呵呵的聳聳肩,罵吧,罵吧,反正罵一罵又不會少塊肉,能得到實際的好處就行了。而且朝堂上但凡有心思的人都信奉的是能動手就別吵吵,不聲不響中就將人陰了那才是本事呢,現在邢景在心裡暗罵周頤,只能說明他暫時拿周頤沒有法子。
能讓首輔對他一個無品翰林小官無處下嘴,這也是本事啊!
“咚咚咚……”午門上的鐘聲在寂靜的京城敲響,聲音傳出老遠。
官員們魚貫而入,隨著太監的一聲皇上駕到,早朝正式開始。
崇正皇帝先是大發了一通脾氣:“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啊,列為臣工,一個府臺貪墨就可以達到一千萬兩,你們聽後就沒有什麼感想?我大越一年的稅收不過三千萬兩白銀,一個府臺,就能有一千萬兩,富可敵國啊!!!比朕的日子過得還舒坦呢!”這才是崇正皇帝心裡憤憤不平的原因。
“現在站在金鑾殿上的都是我大越的肱骨之臣,平時你們一個個的,看著比誰都正直,但現在朕不敢相信了,誰知道就在這大殿內,是不是還站著另一個馬臼尹,不,或許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三個,百個!!!”
“臣惶恐!!!”崇正皇帝的大吼讓所有臣子都抖了抖,然後呼啦啦跪了一地。
“惶恐?你們還會惶恐?不知道揹著朕在暗地裡是怎樣的無法無天呢!”這句話崇正帝並不是藉機發揮,他只要一想到馬臼尹竟敢堂而皇之的對周頤和大內侍衛動手,讓本以為自己皇權在握的崇正皇帝心底升起了危機。
他派去的欽差和大內侍衛,一個臣子都敢想著殺人滅口,誰知道這些平時看著對他畢恭畢敬的臣子們,暗地裡又是怎樣的膽大包天?
看著伏在地上的大臣們,崇正帝陡然生出孤家寡人之感。這天下,沒有一個和他貼心的人,就連太子,也存著異心。
崇正皇帝的目光越過大殿前列,到了官員隊伍的尾巴尖,看到了跪在地上那單薄的身影,臉色稍微緩和,不,還有一個人,既有本事,又對他忠心,還貼心。
“起來吧。”崇正皇帝罵累了,揮揮手讓所有人都起來。
“在這裡,朕要表揚一個人,他就是翰林院侍讀周頤,在你們都不敢接這個案子的時候,是周頤挺身而出,而且有膽有識,一舉破獲了元平府堤壩案,當為你們為官之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