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在這一刻堅定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周頤作對,這樣的精於算計,他又不聰明,若是和周頤作對,只怕都不知道到時候是怎麼死的。
張公公吸了口氣,領了出宮的腰牌,去搜集百姓對崇正皇帝的評價了。
張公公剛出宮門,便見楊知文和邢景聯袂而來的身影。
張公公上前弓著身子和兩位閣老打了聲招呼,未透露絲毫周頤奏報的事情,埋著頭出了宮。
“首輔大人,看來咱們這次可是惹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楊知文邊走著,邊摸了摸鬍子,笑著道。
邢景冷哼一聲:“黃毛小兒,跳的倒是歡,殊不知跳的越高就摔得越狠罷了!”
楊知文聞言,樂呵呵的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心裡卻知邢景也不敢忽視周頤,不然不會急匆匆的趕到皇宮。
兩人聯袂到了御書房外,等了好一會兒,崇正帝才讓他們進去。
崇正皇帝端著臉色:“二位閣老不在家中靜思,見朕所為何事啊?”
崇正皇帝的聲音喜怒不顯,而熟知他的楊知文和邢景二人知道這樣的崇正帝才是最可怕的。
楊知文的心裡一頓,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但又實在想不起來是什麼。
邢景比楊知文的性子要急的多,聽皇帝問,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開口道:“皇上,近日京城裡興起了一個大越時報,引得京城人熱捧。”
“不錯,這是朕御批的,怎麼,邢閣老有意見?”崇正帝眼睛盯著邢景,聲音平靜的問。
邢景自然知道這是皇帝御批的,不然他何必費勁巴巴的需要來見皇帝,要不是經過了御封,隨便安個什麼名頭,都能讓這大越時報關門大吉。
“皇上 ,周大人少年心性,得到了您的御封,不思如何為君分憂,反而玩物喪志,登的那些都是些什麼才子佳人,京裡大戶人家的私事,弄得京城人家紛紛怨聲載道,這成何體統?”
皇帝看著邢景,見他板著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心下厭煩,周頤當初提出辦這份大越時報之前就說過了要如何提高那個什麼所謂的關注度,這些崇正帝事先就透過周頤知曉了,現在邢景再說這些當然不能對崇正帝造成影響。
“哦,那依邢閣老所言,該當如何?”
“皇上,未免周侍讀仗著您的御筆為所欲為,臣建議皇上收回御筆,廢黜這大越時報。”邢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氣誠懇的對皇帝說道。
崇正皇帝聽了,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反而將目光看向了楊知文:“楊閣老,你呢,難道也是一樣的意見?”
楊知文忙跪下,“臣並沒有什麼意見,臣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崇正帝盯著楊知文。
楊知文頓了一下才說道:“臣只是擔心,周侍讀藉著這篇文章肆意擴大自己的名聲,到時候天下百姓知周頤,而不知皇上啊。”
若周頤在這裡,定要對楊知文伸大拇指,嘖嘖,瞧瞧,瞧瞧,同樣都是上眼藥的,楊知文就不知道比邢景高明到哪裡去了。
他知道崇正皇帝最好名,便直接從崇正皇帝的軟肋下口,當初邢景扳倒楊知文用的就是這一招,現在倒被他拿來活學活用了。
若是崇正皇帝沒有看過周頤的奏報,說不定還真的會心生猜疑,人都是容易先入為主的,周頤搶先將一切坦誠在崇正皇帝面前,崇正皇帝心裡已經認定了周頤是一個有著赤子之心的人,再加上週頤奏報中的最後一句話,崇正皇帝便對楊邢二人生了嫌隙。
兩個好好的宰輔大臣,不思如何處理朝政,為百姓謀福祉,反而聯手去陷害一個才入官場的後輩,這心性何等下乘。
不過即便如此,崇正皇帝心裡還是有了一些疑心,他倒不是疑心周頤的用心,而是覺得可能周頤在不自知的地方確實奪了他的風頭。
就在這時,張公公的悄悄站在了御書房門口。
崇正皇帝見到他,才想到他派張公公出去調查的事,便喚了張公公進來,讓張公公走近,“如何了?”
張公公見崇正帝並不想讓兩位閣老知曉,便悄聲湊近皇帝道:“奴婢出去打探了一番,京城裡很多人都對元平府堤壩貪汙的官員很是憤恨,讚揚周大人是好官,不過,百姓們還是稱讚您的最多,都說您是明君,心繫百姓,又有識人之明,才能用周大人這樣的好官當欽差……”
“哈哈哈哈……”崇正帝一聽便笑了,他原先還不認同周頤說的這大越時報的效果,現在看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