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說要好好照顧她的承諾呢!就為了謝蓁那些就都不作數了麼!
沈梨妝默默垂淚,宋贇不忍看地別過眼守著一側,帳子內只有低低的啜泣,幾不可聞。
而帳子外因為方才刺客那遭加強了戒備,踢踏的腳步有節奏的巡迴交替,一抹頎長身影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自暗處悄然無息地離開了宋顯珩的帳子,來去如風沒驚擾半個人。
正值冬月,晚上的朔風將帳子頂上與松柏上的雪花都吹得簌簌而落。
天子帳內暖意燻得人發膩,濃郁的藥味充斥其中,叫人待得久了就有些氣息不順。床榻上,僅著了明黃中衣的中年男子束著白玉冠,面容凹陷,痴迷地嗅著金猊香爐飄逸出來的嫋嫋青煙。
“皇上,可覺著好些?”一隻纖細玉手拿銀簪撥了撥香爐裡燒的只剩下小小一塊的香料,撥弄完擱下,那塗了豔色蔻丹的手就被瘦得骨節可見的大手拽住,隨即一身明豔宮裝的萬貴妃順從地依偎進皇上懷中。
梁元帝溫香軟玉在懷,又有藥香滋養,只覺得渾身龍氣又回來了,撫著愛妃柔滑的手背,“朕無礙,方才倒叫愛妃受驚了。”
萬貴妃伏低身子更是貼近,似是心有餘悸,“那賊子也太過囂張,光天化日竟敢行刺,幸好皇上身邊有得力干將。”
梁元帝聽她提及亦是心有所感,“皇弟與謝將軍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有他們在,朕方能高枕無憂。倒是愛妃,受了好大驚。”
萬貴妃倚著梁元帝眸色掩掩,刻意用修得圓潤的指甲一圈一圈無意識似地劃拉著男子胸口,“皇上是真龍天子,自有吉相,那些跳樑小醜不足為懼。臣妾有能庇廕,自然也能逢凶化吉。”
梁元帝得此一語更是舒心,被她那麼一撩撥,心中慾火驟起,抓著那隻不安分的手將人壓倒在了床上,萬貴妃嬌嗔驚呼皇上身子,就讓男子不服輸的證明起來。
浮沉雲雨幾度,梁元帝饜足地擁著美人兒躺在榻上,要說後宮佳麗三千,獨獨寵愛萬貴妃不無道理,真真是個妖精般的尤物。而那藥香是西域術士所貢,有延年益壽,增強體魄之功效,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也不由動了別的心思,聽聞還有求仙不老之術……
“皇上,該喝藥了。”明黃帳簾外一名青衣太監低垂著眼,尖細著嗓兒提醒,實則掩過憂色,都說是奸妃,皇帝的身子剛有起色豈能這般胡來!晚些必然稟報到皇后那,必定要讓皇后好生勸著。
萬貴妃起身攏了褻衣,又仔細替梁元帝侍候穿衣,瞧見那臉色沉了幾分,故作不察,待太監上了湯藥,見梁元帝皺眉,還勸了一句良藥苦口。方才被寵幸過的紅唇啟闔,添了惑色。
梁元帝凝著,雖然神情帶著病態,卻還是強撐著戲謔,“愛妃喂朕。”
萬貴妃一怔,隨即會過意來,臉頰染上稍許緋紅,嬌嗔了一聲皇上,便在梁元帝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似的呷了一口藥汁俯身貼在他唇上,這般口對口,方一湊上,就被梁元帝舔舐乾淨,“果然滋味好了許多。”
“皇上……”萬貴妃似乎是被打趣的抬不起頭來,作勢不肯再喂,叫梁元帝摟著笑呵呵地安撫。
“皇上,謝將軍來了。”外頭一名太監進來稟報。
坐在梁元帝膝蓋上的萬貴妃一僵,卻是極快,叫人無法察覺,而梁元帝也恰好鬆開了手,放任萬貴妃在旁坐下,能讓謝元這時候來的,怕是刺客的事情有眉目。“快宣。”
謝元進來後,朝二人行過禮,未有半分逾矩,只低垂的眉眼裡劃過的暗色洩露心緒,帳子內裹雜在藥味中的氣味以及明豔女子……只一眼就心痛難當,卻偏偏忍不住,總是一眼一眼,這些年嘗的都是剜心之苦,應該麻木,可每一次都是傷口血淋淋的撕開,就為了女子眉宇間那一抹黯然憂色。
“令皇上娘娘受驚,是臣失職,眼拙並未發現刺客藏身其中,罪該萬死。臣已經將餘孽悉數絞殺,並在方圓百里加強警戒,定不會再讓皇上娘娘受驚。”謝元穩著聲音一如往常道。
梁元帝此番遇刺受了稍許驚嚇,也在萬貴妃那兒緩和回來,再看謝元也就多了幾分耐心溫和,“謝愛卿辦事還需仔細才是。”
“臣失職,自願受罰。”
梁元帝擺了擺手,倒也沒真的追究意思,此次行獵本來就是由昭王與謝將軍負責,有驚無險,要罰豈不兩個都得罰。梁元帝曾被養在熹妃娘娘身邊一段時長,與昭王交情匪淺,對這個年紀差了十餘載的弟弟甚是疼愛,何況眼下正是要出力的時候,只教二人手底下的領罰,那二人不過是口頭訓誡,算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