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珏一想也對,她以前雖然也常進宮,但是主要都是在三公主的長禧宮裡轉悠,今天她要見的可是皇帝、太后、皇后,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也更需要謹慎小心。
他這才正襟危坐,道:“這次暫且放過你……”就開始給她講解宮裡的事情。
“想來你也知道我現在和老二的關係不好……或者說是勢成水火也差不多。”他給陸清嵐解釋著。
陸清嵐點點頭。
蕭少珏摸了摸她的頭髮,又繼續說道:“所以皇后說不定要為難你,你別怕。她雖然母儀天下,貴為後宮之主,但你是父皇親自指婚,她也不敢公然對你怎樣。她說什麼你只聽著,等到我過來就行了。”
陸清嵐奇怪地道:“你不和我一起去見皇后?”
蕭少珏道:“我估計父皇會留我在書房裡陪他說話。”
陸清嵐心下了然,應付皇后她自問應該問題不大。蕭少珏見她並不怎麼緊張,心裡放下一塊大石。就和她說起了宮裡的勢力分佈來,“老四和老二是穿一條褲子的,所以孫賢妃也是皇后身邊的一條狗……”
這些事情陸清嵐基本都知道,可她還是聽得很認真。
很快就到了東華門,以兩人的身份,馬車長驅直入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低調起見,還是跟著宮裡的太監來到建始殿。
張秀很快從建始殿出來,對兩人道:“王爺王妃,聖上還在早朝,剛傳下話來,你們要是來了,就先去壽安宮拜見太后娘娘。”
蕭少珏點了點頭:“有勞張公公了。”隨手塞了一張銀票過去。陸清嵐看得分明,沒想到他這麼高傲的人也會賄賂太監。從前便是她也一直覺得他過於剛硬,處事缺乏轉圜,如今看來,傲慢敢言的形象怕是他故意裝出來給人看的。
張秀伸手在銀票上摸了兩把,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還得回去伺候皇帝,便派了一個內侍領著兩人去了壽安宮。
太后姓鄭,是嘉和帝的親孃,他在先帝的後宮中,沒有出色的容貌,沒有拔尖的才藝,沒有絕頂的心機,但是因為兒子給力,後宮中那麼多佳麗,笑到最後的反而是她。
嘉和帝剛登基的那會兒,她在宮中風風火火,權力抓得很緊,可是後來不知受到了何種打擊,她將六宮大權交予皇后,歸隱幕後,每日參禪拜佛,再也不理後宮瑣事,除了皇帝,幾乎從來不見外人。
兩人到了壽安宮,報上姓名,本來以為太后定不會接見,只在宮外磕個頭就算了事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太后身邊的大嬤嬤居然出來,對二人說道:“王爺,王妃,太后娘娘有請,二位請隨老奴來吧。”
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震驚。蕭少珏上次看見太后,還是在過年的團圓宴上,太后只不過露了一面。陸清嵐前世進入後宮不久,太后就薨了,所以她對太后更沒有多少了解。
兩人一先一後跟著大嬤嬤進去。壽安宮作為太后的寢宮,建築恢弘闊大,但大嬤嬤沒有趕往正殿,而是七彎八拐地帶她們進了一間小佛堂。
小佛堂香菸繚繞,似乎是太后剛剛在這裡做過早課。鄭太后坐在椅子上,慈眉善目的,滿頭白髮,精神看起來也不怎麼好,她並沒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妝花襖子,若不是在壽安宮裡坐著,就和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沒什麼區別。
兩人上前跪下給太后磕頭。
鄭太后道:“罷了罷了,你們都別鬧那些虛禮了。”然後對陸清嵐說道:“你就是老九媳婦?你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陸清嵐依言抬頭,鄭太后上下瞧了瞧,笑道:“倒是個齊整的孩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難怪老九瞧得上你。”她回身對大嬤嬤道:“把哀家的妝奩匣子拿來。”
大嬤嬤去了一會兒,拿了一個紅漆雕花的匣子,太后撫摸著匣子,似乎有些感慨。“這些東西,昔年都是先皇賞給哀家的。後來哀家皈依了我佛,幾乎再沒機會帶了,倒是叫這些東西明珠暗投了。”感嘆了片刻,她忽然道:“哀家瞧著老九媳婦,十分喜歡,就把這裡頭的東西全都賞了給你吧。”
大嬤嬤就把那個匣子直接抱過來,交到了陸清嵐的手上。
陸清嵐當時就有些發懵,按說今天她是新媳婦第一次拜見皇祖母,太后賞她一件甚至幾件首飾也說得過去。可是太后把滿滿一大匣子首飾全給了她,這行為就透著一股詭異。剛才太后翻看妝奩匣子的時候,她可看見了,裡面各種價值連城的寶貝可不是一件兩件,太后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長者賜,不敢辭,何況對方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