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一直是坐著的,他只能看到手和臉上沒有傷口; 身上有沒有並不確定。
“算了; 估計就是受傷了也不肯說的。”呦呦擺擺手,跳過這個話題,“爺說這件事不用保密?越多人知道越好?”這是什麼套路?
“爺是這樣說的。”小榮子回答。
呦呦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 然後就一臉輕鬆地抬起頭,“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榮子這就退了下去,呦呦又獨自坐了一會兒; 哄了哄小和和,給他念了一段“司馬光砸缸”的故事,哄著他睡著了; 也不挪動,就在炕上; 然後叫了四喜和麥子進來,一個看孩子; 一個伺候她洗漱,洗漱完就直接在帶著孩子在炕上睡了。
睡之前呦呦又叫了容媽媽過來,讓她帶著四喜和麥子兩個丫鬟; 會同外院管事一起各處巡一巡,注意火燭禁止賭博什麼的,然後才熄了燈躺下睡了。
呦呦睡下的時候,蕭沐仁還沒睡呢,他手裡端著剩下的那盤餃子,上頭還放著一雙筷子,慢慢走進關押殺手的房間。
殺手正靠著牆打盹,想著如何掙脫身上這副鐐銬逃脫出去,突然一陣甜香的氣味傳進鼻子,他嗅了嗅又嗅了嗅,確定是放了糖餡的餃子。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誰這麼缺德,拿糖餡餃子來饞人?
殺手才在心裡頭罵完,就聽到一陣嘩啦啦開鎖的聲音,於是睜開眼看了一下,一個士兵正在開門,旁邊站著他這次刺殺失敗的目標,蕭沐仁。
“你來做什麼?”殺手一句話才問出口,就看到了蕭沐仁手裡端著的盤子,和盤子裡裝著的還冒著熱氣的餃子——蕭沐仁來之前特意讓人給蒸了一下,免得吃涼的吃壞了,畢竟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
等到士兵把門開啟,蕭沐仁施施然地走進了關押室,在殺手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來給你送餃子呀,你不是想吃?”
殺手嘴唇動了好幾下,到底沒有說出來不吃的話,眼睛倒是直勾勾地盯著餃子。
蕭沐仁乾脆一撂衣襬,在殺手面前坐了下來,“咱們來做個交換吧。”
“怎麼交換?”殺手好奇地看向蕭沐仁,他一直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如果他不是自己刺殺的目標,或許兩個人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蕭沐仁見他感興趣,就往前挪了挪屁股,靠近了一點,然後指著盤子裡的餃子說:“你看啊,這盤子裡有二十個餃子,糖餡的,還有十個沒有糖的,咱們用餃子換問題答案,糖餡的五個餃子一個問題,沒有糖的十個餃子一題,你要是覺得不夠吃,沒關係,外頭還有,正煮著呢,怎麼樣?”
殺手歪著頭看蕭沐仁,笑了一聲,“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答應你?”
“沒說一定啊,這不是商量著呢。”蕭沐仁伸手在盤子裡捏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裡嚼嚼嚼,“你再多想一會兒的話,我可就吃沒了啊。”
這也叫商量,明明就是威脅。殺手重重地哼了一聲。此時他已經忘了,昨天是他說的“不給餃子就不說”,現在人家給了餃子了,他又要討價還價了。
“哎,看你長得不像吐蕃人也不像月奴和北海的,以為你是大鴻的呢,所以才給你吃過年餃子。不想吃餃子,那吃點心不?我們家有廚子會做正宗的京八件,還有廣式點心,我喜歡廣式的,甜,京八件也好吃,不過從小吃膩了,還有徽式點心也不錯,那個海棠酥,你吃過沒有,蓮蓉餡上頭點上沙棘醬,好吃的很,不過我最喜歡吃我們自己家的手指餅,這麼長一根,一口一根,又甜又香……”
“行了!囉囉嗦嗦和個娘們似的。”殺手打斷蕭沐仁的話,心想:這人怎麼話這麼多?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被饞的聽不下去了,“有問題就趕緊問,五個,多了要漲價的。”
“好。”蕭沐仁剛剛羅裡吧嗦地說那麼一通,就是為了他這一句話,立刻點頭答應,“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禿鷲。”殺手說。
“這是什麼名字?一點都不好聽,哎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叫青鳥怎麼樣,比禿鷲好多了。”蕭沐仁說著夾了五個餃子餵給殺手,因為他的手還被綁著,“你是第二個被我親手喂的人呢,連我兒子都沒有過。”
禿鷲嘴裡被塞了五個餃子,一時之間沒空說話,對於蕭沐仁明目張膽地佔便宜,只能翻翻白眼表達自己的不滿。
“第二個問題,”等禿鷲快要吃完了的時候,蕭沐仁又問,“我和你有愁嗎?你要刺殺我。”
“沒有。”禿鷲搖搖頭,“我只是個殺手,殺手懂吧,拿人錢財替人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