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不想做這太子妃了呢?”雲七夕半開玩笑地說道。
張沁雪怔愣了一瞬,看了她一會兒,隨即笑了,“那個從十歲起就唸著要嫁給子隱哥哥的人是誰?別人不瞭解你,我還能不瞭解你麼?”
身為二小姐的閨蜜,張沁雪自認十分了解她,她只當她說了個笑話。
單連城在對面第二個席位坐定,抬眼時,目光不偏不倚就落在了雲七夕的身上。就好像他一直都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一般。
她是大家討論的中心,他雖是王爺,但命運似乎也差不多,此刻同樣面對著各色的眼光。這一刻,雲七夕竟覺得她與他有種同病相連的感覺。
而且,他的那份淡定從容似乎感染到了她,令她的心境又平和了幾分。就如她自己經常所說的,天塌下來不是還有高個子頂著麼?
想到此,她揚起了唇角,衝他笑了笑。
單連城的眼神裡劃過半分的詫異,很快又都歸於了平靜,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眼。
樂聲響了起來,幾個身材曼妙的紅衣舞女來到了大殿中央,開始翩翩起舞。宴會漸漸恢復了喧鬧。而這一切熱鬧卻彷彿都與單連城無關,他的視線落在大殿中央,似乎在看,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
一曲終了,單子隱來了。
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要姍姍來遲,說白了,得拿著架子。
今日是單連城的慶功宴,就算單子隱有一百萬個不願意參加,卻也不得不參加。身為太子與兄長的雙重身份,他必須在百官面前表現出他的大度,也須在皇上面前表現出兄友弟恭。
單子隱修長的身材穿一身明黃太子錦袍,精緻的繡紋在明亮的光線下折射出的光澤有些刺眼。在大家一迭聲的奉承聲中,他步態閒雅地一路進來。
自他出現,雲攬月就不大自在了,神情含羞帶怯。
“你的子隱哥哥來了。”張沁雪用胳膊肘拐了拐雲七夕。
雲七夕卻只是笑了笑,未有回應。
路到單連城席位前時,單子隱停下了腳步。
大殿瞬間安靜得有些怪異,兩道目光相接,雖然都未動聲色,但氣氛卻莫名緊張了起來。
“晉王還好吧?”單子隱臉上掛著笑,只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單連城緩緩抬起頭,平靜地回視他,亦是淡淡一勾唇,“還好,並無性命之憂。”
兩個人一坐一站,可單連城卻並未輸掉氣勢,反倒是他意味深長的話令單子隱的臉色變了變。
好一會兒,單子隱才又恢復了笑容,只道,“那就好。”說完,他走到單連城上首的席位上,坐了下來。
緊張的氣氛總算稍微緩解,坐在另一邊角落裡的雲七夕卻很是感嘆了一把,這皇宮裡的人都自學成才呀,演技一流有木有?
“七夕,你是不是因為太子差點兒娶了你姐姐,在生他的氣呢?”張沁雪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若不是雲七夕猛然閉緊了嘴巴,必定會一口茶噴出來。
放下茶杯,她乾笑兩聲,“何以見得?”
張沁雪道,“你以前見到太子殿下,可不是這個樣子。”
“那我是什麼樣子?”雲七夕好笑地問。
莫非還站起來大喊,哇,好帥啊,男神男神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張沁雪輕輕笑道,“七夕,我與你相識不是一年兩年了,你的心思,我能看得出來,就像當初,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對太子有情,如今,我從你的眼睛裡卻看不到那份情了,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雲七夕十分理所當然的樣子,“去閻王殿走了一圈,有很多事情不記得了而已。”
張沁雪滿臉錯愕地看著她,“不記得?連對太子的感情都淡忘了?”
見她順著她的意思走了,雲七夕反而不再細細解釋,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張沁雪原本還想再說什麼,可卻突然不說話了,只是把目光投向大殿門口的方向。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雲七夕也愣住了。
是他?
太和殿的燈光很亮,襯得他的臉色越發白得不正常,他不時將手拳在嘴前,隱忍著咳嗽。
他的五官很漂亮,而云七夕卻獨獨望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睛,移不開眼。
在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宮廷裡,這是一雙好難得的眼睛,乾淨得像孩童一般。
人與人之間,真的很講究一個眼緣。雖然她與他未有一句話的交流,但她此刻很慶幸自己起先動了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