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邊,她一邊用喜秤一下一下悠閒地敲打著自己的手心,一邊笑眯眯地打量著蓋著蓋頭的新娘。若是她此刻著一身男裝,定然又是一副風流倜儻的紈絝子弟模樣。
緩緩將喜稱伸到蓋頭下,那蓋頭下的新娘頓時緊張得身子微微發抖,雲七夕唇角的弧度在加大,同時一點點地將喜帕挑了起來。一張精心描畫過的美麗容顏露了出來。
衛詠蘭此刻面含羞澀地低著頭,本就抹了淡淡胭脂的臉頰因著那浮起的紅霞更是醉人的幾分。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美!”雲七夕由衷一讚。
新娘子卻是一驚,猛地抬起頭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從床上跳起來,扯掉頭上的蓋頭。
“怎麼是你?”
輕咳了下,雲七夕笑道,“衛姑娘不必緊張,我們不是朋友麼?我是特意來跟你說聲恭喜的,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
衛詠蘭驚魂未定地盯著她,“本以為進來的會是太子,知道洞房花爐夜將要發生什麼,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又是羞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卻不想蓋頭一掀,迎接她的卻是這樣的驚嚇。
“晉王妃,你,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忍不住心頭的委屈,她的一雙大眼睛裡還浮起了水霧來。
雲七夕訝然地盯著她,一臉歉意,“別啊,我就開個玩笑,你可千萬別掉眼淚,我跟你說,你這妝要是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你不得讓太子殿下看到你最美的一面嗎?”
這話衛詠蘭應該是聽進去了,只見她仰起頭,將那點淚花給收了回去,這才面色不愉地重新看向雲七夕。
“晉王妃,找我有什麼事兒?”
雲七夕唇角一彎,“衛姑娘果真是聰明人,太子殿下好眼光!”
衛詠蘭別開臉,明顯不想聽這奉承客套的開場白。
雲七夕慢悠悠笑道,“仔細想想我與衛姑娘曾經也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也曾經幫過衛姑娘是不?”
“你到底想說什麼?”衛詠蘭不耐煩了。
雲七夕不慌不忙地走了幾步,揪著那大紅的桌布一角。
“其實我只是想讓衛姑娘幫我一個小忙。”
“說。”
衛詠蘭明顯是想速戰速決,不希望她一直在這裡糾纏下去。
“衛姑娘今日嫁入太子府,衛家也算是光耀門楣了,聽聞衛姑娘的哥哥也是得到了器重,幾天後將帶領輜重營押運補給物資去前線,我想託衛姑娘從你哥哥手裡拿兩張從軍行令來。”
“你要做什麼?”衛詠蘭眼裡頓時升起了一絲警惕。
雲七夕瞅了她一眼,笑了,“衛姑娘不必緊張,你說我一個女子能做什麼呢?無非是我七夕號的一個夥計,家裡有兩個兄弟,正值壯年,想要入編混口飯吃。”
“只是這樣?”衛詠蘭質疑地問。
雲七夕聳聳肩,“只是這樣,還能怎麼樣?”
“晉王殿下掌管著兵權,這種小事你跟晉王殿下說說,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雲七夕輕嘆了一聲,“是啊,本來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我那夥計的兩個兄弟這兩天才從鄉下到京城來,這晉軍不都已經出征好幾天了,沒趕上嘛。所以我只好來求衛姑娘賣我一個人情了。”
衛詠蘭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研究她話中的真假,眉宇間透著一絲煩躁,半響,說道,“我一個女人怎麼幹涉得了軍中的事?我去要我哥也不一定會給。”
雲七夕笑著搖搖頭,表示不贊同。
“衛姑娘如今嫁給了太子,憑著你的聰明才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相信衛家哥哥一定會給你這個面子的。”
“那好,我試試吧。”
見她答得有些敷衍,知道她是急著想打發了自己,雲七夕卻是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
“衛姑娘今日如願嫁給了太子,那一千兩銀子也算是花得值當了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時刻可都沒忘記衛姑娘的囑託,還請衛姑娘務必將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衛詠蘭心頭暗暗一震,明白雲七夕這是在半威脅她。
雲攬月雖然如今毀容了,可仍然是太子妃,若是讓單子隱知道她曾花錢讓她不要治好太子妃的臉,也曾在雲攬月落水那天想花錢讓她不要救雲攬月的命,太子會怎麼想她?不論太子的心裡是否還有云攬月,她都不能讓太子覺得她是一個歹毒的女人。
當然,衛詠蘭又怎麼會知道其實單子隱也並不希望她治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