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點點頭,她是信任弟弟的。
“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我知道。”
“小舅舅——”
梅莊毅正欲趕著車離去,盧嬌月出言叫住了他。此時她滿臉糾結,她出門一趟不易,也不知道下次再見到小舅舅是什麼時候。可她娘這會兒在這裡,一旁還有個陌生人,她也不好開口去問。
“怎麼了,月兒?”
梅莊毅笑看著如今越來越漂亮的外甥女,幾乎只是一眨眼,外甥女就長大了,而他也長大了。人長大了就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再也回不到從前。
其實梅莊毅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姐欲言又止下想說的話,他只是下意識的迴避罷了。大姐愛護他的心思,他懂。所以她不提,他就佯裝不知,就如同家裡鬧得那一出出一樣,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佯裝不知道,都是一家人,一旦那層紙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小舅舅,月兒好久都沒見到你了,也許久沒在一起說話了。”盧嬌月似是有些抱怨的喃喃。
梅莊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就像是小時候那樣,“怎麼,想小舅舅帶你出去玩?等小舅舅空了,便來接你家去。”
“真的?”盧嬌月立馬抬起頭來,雙目灼灼。
梅莊毅失笑地點了點頭,本是隨意一句話,這會兒倒是認真起來,心裡琢磨著等哪日有空了,好接了外甥女去家裡。
“真的。”
心裡同時又想是不是大姐平日裡把月兒拘得緊,不禁對梅氏抱怨道:“大姐,你平日不要總拘著月兒,她也不小了,又不是小孩子。”
梅氏瞥了一眼女兒臉上的神情,心想難道我平日真的將月兒拘得很緊?手裡卻拍了梅莊毅肩膀一巴掌,“臭小子,還用得著你教我教女兒!還不趕緊走,天都快黑了。”
梅莊毅笑著哎了一聲,便架著車離開了。
騾子車駛離大溪村,韓進有些遺憾的回首望了一眼來的方向。
挖空心思讓好友捎他一程,見好友離開家卻沒當即就走,他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自然就賴了下來。之後,果然又見著了她。
知曉她是從好友口中得知的。
梅莊毅有個漂亮而又可愛的外甥女,韓進很早便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放在心上。莊稼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這個道理他懂。他一直以為好友口中那個可愛乖巧又漂亮的外甥女定是個小丫頭片子,直到那次意外遇見好友大姐帶著女兒去鎮上買東西。
梅氏是梅莊毅的大姐,韓進是知道的。
自己的名聲不好,為了不想連累好友,所以韓進極少從會在梅家人眼前出現。但梅家有什麼人,韓進都知道。
以花為容,以月為貌,韓進也就是個只識得幾個字的鄉下漢子,所以並不會形容,他只知道那個少女,與以往他所見到的都不一樣。
不自覺便看呆了,然後便不由自主下意識去關注她。
知道她叫盧嬌月,是盧家二房的獨女,從小受家人疼愛,知道她秉性溫柔單純,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見她一面是那麼的難,這麼久以來,韓進找過許多次機會,也就只見過盧嬌月兩次。可每當見到她的時候,韓進就能聽到自己胸膛裡,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
他想,他大抵是看中這個少女了,他想娶她回家做婆娘。
韓進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成親的,他家裡那種情況,娶個媳婦回去,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他不怕麻煩,但討厭麻煩,尤其他從小見她娘嫁人後日子過得那麼辛苦,心裡對成親這種事極為牴觸,所以他姐跟他說了幾次,都被他拒絕了。
可他卻有一種想把她娶回家的強烈衝動。
韓進在自己這二十載生命中,從沒有自省過。
在他的想法中,他也就這麼著了,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只要他能活一天,他就要護著他姐一天,其他的卻是不多想。可當他有了想娶她的衝動後,不免就開始自省起來。
他有什麼資格娶她?
論名聲,他的名聲在十里八鄉中已經臭了。論家財,他從來賺多少花多少,積蓄是一點沒有的。這麼多年來,他苦過窮過,最窮的時候,在貨場替人抗包,累得半死一天下來也就混個肚子飽。而有錢的時候,他也從不拘著自己花錢。
他有什麼資格娶她!
可當心開始蠢動了,那種衝動卻是怎麼也按捺不住。
所以當梅莊毅對他說,他想做生意,問他要不要攙和一把的時候,韓進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