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寡婦來想,盧桂麗死了就死了吧,浪費那個銀子救她作甚,她若是死了,說不定還能再給兒子娶一房有錢的媳婦。
所以當杜廉讓她去請大夫之時,她只是扣扣索索,再多說兩句,她就叫窮。
杜廉如今算是十分了解他這個娘了,說白了就是表面精明,實則蠢笨如豬。這盧桂麗若是真死在自己家裡,自己家卻連大夫都不去請,盧家人會放過他家嗎?外人知道後會怎麼想?他名聲壞了,以後還怎麼考科舉!?
經過兒子這麼一提點,杜寡婦當即就明白過來。
不過她依舊是不願出這個銀子的,便靈機一動讓杜鵑兒去找盧家人來。既然是盧家人做的好事,自然要盧家人來擦屁股。
也因此才會有眼前這麼一出。
聽完杜家人的講訴,崔氏滿臉震驚,身子搖搖欲墜。
她嗷的一聲就撲向盧嬌杏,劈頭蓋臉就打了過去。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東西!你小姑待你那麼好,每次你娘打你罵你,都是你小姑求著我去制止,你倒好,就是這麼感謝你小姑的?我盧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沒人性的東西,缺男人都缺到搶到自家小姑的炕上了!”
崔氏可是鄉下人出身,鄉下人渾話多,真罵起人來了,詞彙讓人想象不到的豐富。此時在崔氏心裡,眼前這個可不是自己孫女,而是要自己女兒命的夜叉。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婊子,倒黴透頂的喪門星……”
崔氏一面罵,一面打。根本沒有人上前去攔,杜家人是懶得去攔,而盧家其他人是太過震驚了,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至於周進和梅莊毅以及盧嬌月,他們三個可是外人,沒有上前去攔的立場。
盧嬌月驚訝地都合不攏嘴了,這盧嬌杏是瘋了嗎,竟然做出這種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真傳了出去,侄女害死小姑,就為了自己上位,盧家一家子的名聲就全完了。
這時,盧老漢出聲了,“鬧,鬧什麼鬧,還不趕快去看看桂麗去,等你鬧完了,女兒也沒了。”
崔氏這才反應過來,抖索著手指著杜家人罵道:“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自家的媳婦出了事,竟然不去請大夫來,把她一個人丟在屋裡。若是我二丫頭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們!”
說著,她跟在盧老漢後面去了東屋。一行人也跟了進去。
屋中,盧桂麗躺在炕上,面白如紙,氣若游絲。
崔氏看到這樣的女兒就崩潰了,一口一個我可憐的女兒,拉著盧桂麗的手就哭嚎起來。
突然,盧桂麗的眼皮子顫抖了一下,眼睛睜了開來。望著身邊的崔氏,她顫抖了一下,緊緊抓住崔氏的手,嘶聲道:“娘,救我,我不死……”
“不會的,不會的,娘這便讓你爹你哥哥去請大夫。”說著,崔氏就扭頭催促盧老漢等人去請大夫。
盧桂麗死死地抓著崔氏的手,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我不給她挪位置,不給……”
崔氏給她抹了一把眼淚,安慰道:“不給,你放心一定不給,我饒不了杏兒那個死丫頭。”
盧桂麗急喘了一口,人又厥了過去。
另一邊,胡氏死死抓著盧明川的手,對盧老漢說:“爹,咱家沒錢,這大夫請不請,您可是想好了?咱家裡就那三畝地,難道再去賣地?賣完了一家人去喝西北風?!”跟著,她指著杜家人道:“小姑子是他們杜家的兒媳婦,家裡媳婦害病,婆家不給請大夫,難道還要讓孃家人出銀子?”
杜寡婦可不懼這話,她當即一撇嘴道:“咱家也沒有銀子,一屋子老弱婦孺,日裡連肚子都填不飽,哪裡有銀子去請大夫。”
盧老漢不贊同道:“親家母,這大夫該你家去請!”
杜寡婦只是不理他,說道:“咱家裡的情況,誰人不知道。至於你家女兒的身子,大傢伙也都清楚,真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只能怨她命不好,誰叫孃家人見死不救呢,可沒人會挑咱家的理。”
盧老漢當即被氣了個仰倒跌。
崔氏抹著眼淚,急得連連跺腳,六神無主,“我當時叫老二來,只是他不來。”她也是太急了,才會如此口沒遮掩。
這話一出,周進三個人的臉當即就黑了。只是如今這種情況,他們也不好接腔,只是看著盧家人和杜家人為了誰家該請大夫爭執著。
就在爭執不下之際,胡氏突然道:“怎麼沒把老三兩口子叫來,他們家女兒做的孽,為啥要讓我家出銀子?”
杜寡婦頓時找到了同盟,也心知這親姐姐難纏,遂生了禍水東